第5章 主动入局
村西头的棋牌室像具风干的鱼骸,灰扑扑的墙面上糊着褪色的「禁止赌博」标语,被烟头烫出的洞眼恰好遮住「禁」字。李墨梅踩着吱呀作响的木楼梯上楼时,听见王麻子的咒骂声混着扑克牌拍桌的脆响砸下来:"老三你个龟孙,又出通花顺,老子的牛都被你赢走了!"
二楼的灯光裹着劣质烟草味涌来,十六盏灯泡有九盏是坏的,剩下的七盏在铁皮灯罩里忽明忽暗,照见油腻的桌面中央堆着成沓的欠条、皱巴巴的钞票,还有半串带血的钥匙
——
那是上周赵叔输掉耕牛时扯断的。王麻子敞着怀坐在主位,左胸纹着的骷髅头吞云吐雾,与他指间的烟头相映成趣。
"哟,大学生来了?"
王老二最先看见李墨梅,油腻的手指在牌面抹出个油印子,"是来替你爸磕头认错,还是"
他的目光落在李墨梅胸前的银锁上,喉结滚动的声响在静下来的牌局里格外清晰。
李墨梅的黑色旗袍蹭过门框上的积灰,那是母亲当年在百乐门穿的战衣,肩线处还留着淡淡的胭脂味。她摸了摸袖口暗袋里的梅花牌,牌面暗纹硌着掌心:"我来替父还债。"
牌局突然静得能听见楼下麻将机洗牌的哗啦声。王麻子的骰子在指间转了个花,刻着
"赢"
字的刀柄敲着桌面:"还债?你爸欠的是五十万,你拿什么还?"
他上下打量李墨梅,视线在旗袍开衩处顿了顿,"还是说,你想拿身子"
"就用这桌上的规矩。"
李墨梅打断他,将父亲的欠条拍在油污最重的位置,"三局两胜,我赢了,所有欠条作废;我输了,房子归你,我去镇上的赌场替你赚钱。"
王麻子的黑痣在灯光下一跳,他看见李墨梅腕间露出的银锁纹路,正是二十年前让父亲夜不能寐的梅花印记。牌局里的老赌棍们交换眼色,张老三低头洗牌时,拇指关节在桌面轻敲三下
——
这是他们约定的
"千术预警"
信号。
"好!"
王麻子突然大笑,震得骷髅头文身跟着抖动,"就喜欢你这股子狠劲,老三,发牌!"
术"
抹去了所有千术标记。当他看见李墨梅亮出的牌是梅花
a
到梅花
5
时,终于明白,这就是传说中的
"墨梅五式",每一张都对应着二十年前砖窑里的五条人命。
"你
你娘是梅花姐"
信用社主任的声音带着颤音,他终于认出眼前的少女是谁,"当年你娘在百乐门,用这五张牌赢走了我们整个赌场"
"不错。"
李墨梅摸着银锁上的梅花纹路,想起母亲遗像上的裂痕,"我娘说,千术不是用来赢钱的,是用来讨公道的。二十年前,你们在砖窑害死张建军,篡改赔偿协议;三年前,你们设局让我爸欠下赌债;现在,该算算总账了。"
牌局在警笛声中炸开了锅。张老三突然掀翻桌子,露出藏在桌底的摄像机
——
这是李墨梅让他安装的,专门记录王麻子团伙出千的证据。王麻子的匕首还没出鞘,就被冲进来的警察按在桌上,他盯着李墨梅胸前的银锁,终于明白,自已终究还是栽在了二十年前那个没烧死的
"梅花姐"
的算计里。
李墨梅站在棋牌室门口,看着被押走的赌徒们,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信用社主任的秘书正往楼梯拐角塞什么东西,她眼尖地看见那是本黑色账本,封面上印着
"砖窑分红"
四个金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