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
自己可怜的月钱也只够买上一二件冬衣,冷便冷些吧,干起活来就好了。
摇摇头,对他挤出一个笑脸。
“殿下,我们是去哪位贵人宫里呀?”她问得小声,领头的小太监还是听见了,有几分疑惑,微微偏头看这位小娘子,听见宁王殿下答道:“到了便知。
”她猜想也许是殿下的母妃,或是后宫哪位娘娘?再或者是殿下的姐妹,心悦的哪家贵女小姐?但没人告诉她是要给官家瞧病啊。
走过龙纹石阶,步入金碧大殿,身旁的太监宫女、执甲的兵士越来越多,她才隐隐有些害怕,这宁王殿下开什么玩笑,叫她一个小厨子去给当今圣上看病,如何是好啊,这不是动辄掉脑袋的事情么。
既来之则安之既来之还是不大安得下来。
不停地为自己打气,与盛景行先后入了内室。
她悄悄抬眼,明黄色衣衫的人正坐着看书,偶尔咳嗽几声。
内室暖和极了,有人来为宁王脱下大氅,他上前对坐着之人行礼:“父皇龙体违和,儿臣夙夜忧思,幸得寻见一位民间妙手,望能为父皇诊治一二,以解儿臣忧心之苦。
”盛景行说完,示意她上前。
礼罢起身,她走到官家身前。
这位官家一早便起身批着奏折,本是心烦意乱,见自己的皇儿带了位女子前来,强撑着精神,饶有兴味地端详着阶下女子。
她青丝半绾,素衣胜雪,端的是出水芙蓉般脱俗,原以为是皇儿终于归心,要带这人向他请婚,谁知全然不见寻常医者之态的女子,是来给自己瞧病的。
转眼看向一旁的盛景行,自己的儿子又是从何处觅得这般人物?“父皇龙体欠安,还请宽心静养。
这小娘子精擅水产之道,对蟹类尤为谙熟,见您身形渐销,儿臣亦是忧心如焚,广寻良方终遇此人,她言有妙方调理,或能助父皇康复,望父皇一试。
”“行儿费心了。
”搭脉后又请看了面舌,她觉得与从前在蟹坊见过的冷痢有些相像,先前太医诊出的类绞肠痧之状也有几分相像,不过冷痢之病更多发于秋冬季节,肠胃虚弱受于寒气,肠虚则泄。
[1]这病不算少见,贺元棠家住湖畔,平日常用之法是将新采的藕节捣碎,加之热酒调服,不多时便可痊愈。
[2]“藕节?”一位太医疑惑地说道,“我等用尽天下好药都未见圣上有所好转,这小丫头一人之语,怎可轻信?”“我看这方子先前未有用过,这几味药材也不相冲,倒是极为常见,或可一试。
”太医署的几位医官拿着药方研究了半晌,那小娘子道是家传之法。
退出寝殿,贺元棠自请来到厨房烧藕汁,因着舅舅的缘故,家中食肆除了做蟹之外还配着食疗,人食五谷而病,自能由五谷而养。
问过太医,她得知几味药方已经试用,官家总不见好,添改了舅舅的法子,交与御医。
只是不知先前进来的螃蟹是否也像满庭芳中的一般,她借口来瞧近日入宫的螃蟹探看可有病因,也是来寻高厨子。
一想问满庭芳之事,二欲求烹蟹之法。
“听闻苏掌柜又寻得一能人,今日一见竟是个美厨娘。
我从前在乡里也曾听说你家的铺子,没想到有这般缘分。
”高厨子说话爽利,但问及满庭芳的病蟹一事却闪烁其词。
“上好的螃蟹都是送到宫里来的,旁的再让蟹行分了档送去各正店。
蟹行从前便是这样欺负我们,仗着苏掌柜是女子,又没了夫家依靠,自然是肆意妄为。
你先前挑蟹养蟹的做法是对的,余下的蟹现在可好些了?”好是好些了但是什么叫做掌柜现下没了夫家依靠?贺元棠才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