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罪
门前跪着一身穿素衣的娘子,皇城外围了一圈人,林青梧止步,定睛一看瞧,那娘子竟是胡颜汐。
日头毒辣,胡颜汐额角沁出细密汗珠,本就比常人苍白的脸此时更是如同白纸,她不知跪了多久,身形有些不稳。
监门卫将军看林青梧驻足,上前禀报,“殿下,那娘子自称是石府家眷,请求将她关入御史台狱。
”攀龙附凤者常见,进监牢者他是头次见,他好赖话说尽那娘子也不走。
林青梧下令将胡颜汐带过来,监门卫将军如获敕令急忙去叫人。
他适才还发愁要如何做呢?那娘子瞧着身子不好,若死在皇城门前,第一个倒霉的便是他。
“胡娘子可是想见石佚?”胡颜汐点头,“前几日夫君带回府一娘子,声称要纳为平妻,妾百般不愿,郎君恶语相向并写下放妻书。
妾负气离开,今日才知石府出事,妾才知那是夫君雇来的。
”朱雀门前散落纸屑,其上有字迹,想必是石佚给胡颜汐的放妻书。
“证据确凿,石府难逃一劫,娘子若反悔,放妻书我亲自再向石佚讨一份,娘子远走高飞,安稳度日。
”胡颜汐不愿,“多谢殿下好意。
妾生于穷苦人家,双亲接连去世,自己又是个病秧子,倘若没有石家,妾断然活不到今日。
”石仙羽昔日不过八品主事,十多年堪堪做个六品员外郎,同差役商贩比邻而居。
胡颜汐的父亲是捕快,外出查案意外身亡,留下胡家孤儿寡母,全靠石家接济。
她与石佚青梅竹马,后来石仙羽官越做越大,她不过寻常巷陌人家的娘子,哪怕石佚照样为她寻医送药,同她谈天说地,可门第之别让她以为他们再无可能,石佚日后定会娶名门闺秀,对他日渐疏远。
不料她及笄那日,石佚抬来聘礼娶她为妻,石仙羽不曾阻拦,更不曾因身份薄待于她。
瞧胡颜汐坚持,林青梧带她一起来到御史台。
石仙羽未定罪责,提堂受审,身穿囚服,不戴镣铐。
“足下一人担下所有罪责,是为保下泗国公府吗?”石仙羽闻言抬首。
林青梧继续说:“石府摆宴时,我于府中闲逛,偶遇国公府小公子郑海宁,他言石家一直在为郑家做事。
石家家主官居尚书,风骨卓然,缘何会对纨绔毕恭毕敬?”“国公爷和郑侍郎为江山社稷鞠躬尽瘁,殿下如若拿不出实证,便是污蔑。
”林青梧确实无实证,此次前来是想从石仙羽这里套话。
石仙羽亡妻患肺病去世,肺病难医,诊金药钱更是如流水,他身为六品小官俸禄微薄,妻子患病不久他便无钱诊治,好在泗国公主动接济,他妻子又多活了半年。
雪中送碳最是令人感激,石仙羽读圣贤书,官场尝遍人间冷暖,自是对泗国公感怀于心。
知遇之恩他无以为报。
见从石仙羽处问不出来,林青梧又提来石佚,石佚听得流言蜚语说父亲是春闱案的真凶,担忧石仙羽清誉出言提醒,希望他自证清白,肃清流言。
不料石仙羽承认焚卷杀人之事皆是他干的,并让石佚上奏疏大义灭亲,保全己身。
石仙羽从未向石佚说过郑家,仅教他做人读书识礼。
林青梧心中了然,为人子替父受过,为人夫不畏强权,石仙羽将他教的极好。
“石郎君,我今日还带了个人来。
”话音落地,御史台衙署进来一素衣娘子,石佚看清是娘子胡颜汐,慌忙以袖挡面。
林青梧知晓石佚自觉头发蓬乱,衣饰不修,羞见娘子。
“石郎君,胡娘子撕毁放妻书,长跪朱雀门前只为见你一面。
”石佚闻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