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
晚间,侍女送来吃喝,还为伊丽莎白更衣,换上睡袍。
伊丽莎白看着腰带上的玫瑰刺绣出神,这是王族都铎家族的家徽,内圈是白色花瓣,外圈是红色花瓣,代表着70年前都铎家族融合了红白玫瑰两大家族,结束了争夺英格兰王位的内战。
“明明都是玫瑰,为什么要刺伤彼此呢?”伊丽莎白喃喃发问,这些陌生的侍女们都不敢回她的话,做完手头的活就匆匆告退,到最外间的佣人房里待命。
伊丽莎白叹了口气,独自走到卧室的外间,那是混合着书房和客厅的一个房间。
木制的书桌上已摆着一本摊开的圣经,伊丽莎白走近细看,是传统的拉丁文版本,而不是前几年用的英文版。
内容恰好正是这一页:“伸冤在我,我必报应。
”伊丽莎白闭了闭眼,轻轻将书合上了。
伊丽莎白坐在书桌前静静地想,会有上帝来主持公道吗?现实是她过几天就必须面对枢密院,这是英格兰最重要的议事和顾问机构,由玛丽精挑细选的重臣们组成。
而且,他们都像玛丽一样,是虔诚的天主教徒,想必他们对自己这个新教徒不会留情。
更有甚者,像加德纳主教那样的小人还要无中生有,千方百计地要剥夺自己的王位继承人身份。
这种机会不多,但——叛国罪正是有力的罪名之一。
直到夜间熄灯上床,伊丽莎白还在脑海中想着这糟糕的局面,她难以入睡,只是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不知捱了多久,她转念又想起罗伯特,他失去了父亲与弟弟,家族还失去了公爵的头衔和领地,他本人和几位哥哥都被判了死刑……他竟然还能来安慰她。
真神奇,今天他和她居然那么自然地聊了那么久,他们之间发生过的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她以为不会再与他相遇了,命运居然让他们在伦敦塔重逢。
他这几年过得怎么样?他还能出去吗?明天想再找他聊聊……这么漫无目的地想着,伊丽莎白渐渐地有了困意,这一天舟车劳顿的疲乏感涌了上来,沉沉进入了梦乡。
清晨终于悄悄来临,远方的天空慢慢泛起了曙光。
大约是因为心中有事,伊丽莎白早早地就起来了。
天很快大亮,这是个忙碌的白天,枢密院的几位顾问官前来问讯。
他们鱼贯而入,来到套房客厅,依次向伊丽莎白公主致意。
为首的当然是加德纳主教。
他今天依然是修道院的装束,黑帽黑衣散发出不详的气息,高高地昂着头,用鼻孔看着其余的几位大臣。
其后的一位是伦敦塔的看守总领典狱长,白丁菲德。
他是个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络腮胡已经开始泛白。
伊丽莎白在见到他的一瞬间就想起来了,一年前,罗伯特的父亲诺森伯兰公爵拥立简·格雷,而白丁菲德却坚决反对,当即带领140名装备精良的骑士赶到萨福克郡投奔玛丽。
那时候,伊丽莎白也带领自己麾下的1000名骑士前去支持玛丽,因此曾经见过白丁菲德。
他的兵力虽然不多,但的确是有护驾之功,并且也不张扬,玛丽对他很是信任。
他见了伊丽莎白公主,按照礼节鞠了一躬,脸上却看不出什么表情。
伊丽莎白一个个点头致意,果然,来的都是天主教徒。
下一位是佩吉男爵。
在玛丽女王的枢密院里,自然是虔诚的天主教徒最受信任。
但总有一些性格圆滑温和的人,靠着突出的外交、财政或军事技能,谋得不错的职位,佩吉男爵当属其一。
他是宫廷里的老面孔了,在严肃的氛围中,他对伊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