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惊鸿局
雪落得悄无声息。
醉月楼前悬着的琉璃灯在风中轻晃,将斑驳的光影投在青石阶上。楼内丝竹声声,觥筹交错,而三楼最里间的珠帘后,柳霜迟正对镜点唇。
姑娘,时辰到了。丫鬟捧着雪狐裘立在身后。
她没应声,只是将指尖蘸了胭脂,在眼尾轻轻一抹。铜镜中的美人顿时添了几分妖气,像雪地里突然窜出的一簇火苗,灼人眼目。
今晚都来了谁她问。
回姑娘,萧将军刚从北疆回朝,谢状元做东设宴,沈家公子包了西厢,还有……丫鬟顿了顿,那个总在对面屋顶练剑的燕小公子,今日也来了。
柳霜迟唇角微翘,将白玉骨扇啪地一合:倒是热闹。
……
醉月楼中庭的梅树下早已铺好红毡。当柳霜迟裹着狐裘出现时,满堂宾客骤然一静。
她轻笑,解了裘衣随手一抛——
里头竟只着一层绡纱舞衣,雪肤若隐若现。满座哗然中,琵琶声起,她足尖一点,旋身时腕间金铃脆响。
雪越下越大。
就在她一个折腰时,束发的绸带突然松脱,轻纱随之滑落。电光火石间,四道身影同时掠出——
萧沉戟的手掌箍住她脚踝,粗粝的茧磨过细嫩肌肤;谢玉书折扇一展,堪堪托住她的后腰;沈知微苍白的指尖勾住飘落的披帛;而燕无咎的剑尖轻挑,将面纱稳稳戴回她脸上。
柳霜迟就着这个被四人接住的姿势仰头,呵气如兰:诸位大人……她脚趾在萧沉戟掌心故意一蜷,抓疼奴家了。
满堂寂静。
她看着四个男人瞬间暗沉的眼神,心里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
更漏三响时,谢玉书溜进了她的闺房。
状元郎好大的胆子。柳霜迟倚在榻上,由着他替自己揉脚踝——方才被萧沉戟握过的地方果然泛了红。
谢玉书的手顺着小腿往上滑:不及柳姑娘胆大,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他突然闷哼一声,因为柳霜迟的金簪正抵在他喉结。
谢大人,她用簪子轻轻划他衣领,您那首《赠霜迟》……第三句的平仄错了。
烛火噼啪爆了个灯花。谢玉书盯着她唇上将落未落的胭脂,突然笑了:那姑娘罚我重写
好啊。她抽走他腰间玉佩,写好了……指尖在他胸口画圈,有赏。
窗外,一片积雪从枝头坠落。
萧沉戟站在暗处,手中捏着刚从战甲里取出的——谢玉书亲笔所写的,被折成纸船的诗笺。
第二章:探香宴
谢玉书连着三日往醉月楼跑,美其名曰学琵琶。
柳霜迟由着他装模作样地调弦,故意在他倾身时偏头,发丝扫过他鼻尖。
《凤求凰》不是这样弹的。她忽然按住他的手,指尖在他掌心轻轻一挠,要这样——
琵琶声骤起,金铃随着节奏轻响。谢玉书盯着她随呼吸起伏的锁骨,喉结滚动。
一曲终了,她忽然倾身,唇几乎贴上他耳垂:谢大人心跳得好快。
谢玉书一把扣住她的腰:柳姑娘故意的
嗯她装作不懂,指尖却顺着他的官服襟口滑进去,勾出一块玉佩,这玉成色不错。
喜欢就送你。
那怎么行她笑着将玉佩塞回他怀里,指尖却在他心口画了个圈,谢大人的心……可比玉值钱多了。
窗外,一道黑影无声离去——萧沉戟的刀鞘在廊柱上磕出一声轻响。
……
沈知微来的时候,柳霜迟正在调香。
沈公子体寒,该用暖香。她将香炉推过去,腕间银镯叮当。
沈知微咳嗽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