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
工程异变
1995年夏天,申城热得像个蒸笼。陆远抹了把脖子上的汗,叉腰站在延安路高架桥工地上。他是工程队总工,干了二十年基建,这种改扩建项目本该手到擒来。
陆工,三号桩位准备开打了。助手小周抱着图纸跑过来。
陆远点点头,朝打桩机方向一挥手:抓紧干,赶在台风季前打完地基。
轰隆隆的机器声刚响了十分钟,突然哐当一声巨响。打桩机像撞上铁板,整个机身直打颤。操作员老刘扯着嗓子喊:邪门了!桩子死活下不去!
陆远冲过去看仪表盘,桩头才打进两米深。他抄起对讲机:换冲击钻,加压力!
钢桩顶着最大功率往下顶,地面突然震得人脚底板发麻。老刘突然鬼叫起来:快停!桩子往上蹿了!
所有人眼睁睁看着钢桩一寸寸从地里退出来,活像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吐出来。小周手里的矿泉水瓶啪嗒掉在地上:这、这地底下有东西
连着三天,什么招都使遍了。灌水泥浆、换合金桩头,连德国进口的液压钻都用上了。钢桩愣是钉不进去半寸,倒把三台机器震坏了。工人们蹲在树荫底下嘀咕:老赵头说这地界以前是龙王庙......
放屁!陆远把安全帽往桌上一摔。工地总管老赵缩着脖子递烟:陆工,我老家请人看风水都这样......话没说完,陆远手机响了。
陆工是吧我是市里老陈。电话那头的人压低声音,明天有个人来工地,穿灰衬衫戴眼镜的,姓周。他说什么你都照做,这是上头的意思。
第二天大早,陆远见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灰衬衫皱巴巴的,眼镜腿还用胶布缠着,活像个中学老师。这人蹲在出事的桩位边摸土,突然抓起把泥凑到鼻子底下闻。
周...周老师陆远试探着问。
男人拍拍手站起来,镜片反着白光:陆工,你们不是在打桩,是在捅马蜂窝。
没等陆远回话,周玄之掏出个罗盘。指针疯转几圈,咔地指向正下方。他抬脚跺了跺地面,底下传来空洞的回响:这下面睡着条龙,再折腾下去,它该醒了。
2
玄学介入
周玄之这话把陆远说懵了。他还没见过哪个专家开口就是地下有龙的,但想起老陈电话里的叮嘱,硬是把到嘴边的脏话咽了回去。
周老师,这玩笑可开不得。陆远掏烟的手有点抖。
周玄之却蹲下来,从帆布包里掏出个黑陶罐,抓了把香灰似的粉末撒在桩位上:今晚十一点,带二十斤生石灰过来。记住,要刚出窑的。
工人们听说要半夜干活,个个缩着脖子不肯动。最后还是老赵拍胸脯:我陪陆工去!当年在云南挖隧道,什么邪乎事没见过
子夜时分,工地静得吓人。周玄之把生石灰围成个八卦阵,中间插了三炷香。香火烧到一半,地面突然咕咚响了一声,像是有人在水底敲鼓。
老赵手里的电筒啪地灭了。陆远后背发凉,眼睁睁看着石灰圈里鼓起个土包,越涨越高,最后噗地裂开条缝,涌出股腥臭的黑水。
退后!周玄之甩出把铜钱,正钉在土包四周。黑水触到铜钱直冒白烟,空气里顿时弥漫着烧焦的腐肉味。他摸出手机按了几下,递给陆远:明天去灵隐寺接慧明法师,就说‘锁龙井要开了’。
陆远盯着屏幕上歪歪扭扭的符咒照片,喉头发紧:这到底是......
1958年拆城墙那会儿,也出过这种事。周玄之擦着眼镜,后来请了九华山和尚连做七天法事,你猜怎么着地底下挖出十八具铁棺材,全用铁链拴着。
第二天晌午,陆远在寺庙后门见着个老和尚。灰布僧衣打着补丁,手里攥着串油光发亮的紫檀念珠。没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