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三尺也要……
官爷是要掘我
徐灵素的声音从坟堆后飘来。她倚着墓碑绣帕子,腕上缠着李婉儿的红头绳:我说过,只渡求死之人。
苏素挥刀扑过去,却砍中团黑雾。徐灵素的冷笑在乱葬岗回荡:告诉许捕头,慈幼院地底下埋着好东西!
三更梆子响过,陈逸风抡着铁锹狂挖土。
当啷!
锹头撞上青铜匣,里头整整齐齐码着十二个陶偶,个个刻着慈幼院病童的名字。段寻掰开陶偶,每只肚里都塞着黄符:借命符——李崇文这些年害的孩子,够给他李家祖宗十八代续命了。
许墨阳突然拽过陈逸风:东街口当铺走水,有人看见徐灵素在火里跳舞。
众人赶到时,徐灵素立在瓦砾堆上哼小曲,火舌舔着她青布衫下摆:官爷看好了,这才是正经的渡魂阵!
她纵身跃入火海,怀里功德簿烧成金蝴蝶。陈逸风要冲进去,被段寻死死拽住:让她走——这疯婆子真当自己是活菩萨了。
五更天飘起细雨,陈逸风蹲在衙门台阶上啃凉包子。
苏素拎着酒壶挨过来:李承安瘫了,蛊母吸干了他脑髓。
该!陈逸风把包子捏成泥,倒是赵家丫头能下地了,今早还问我讨头花戴。
许墨阳的影子罩住二人:案子结了,徐灵素算殉火自尽。悬案司明日来提卷宗,你们准备接人。
接谁
檐角灯笼忽地灭了,暗处踱出个胖乎乎的中年人,笑纹挤得眼睛眯成缝:小友,悬案司缺个会训狼犬的,可有兴趣
陈逸风瞅瞅苏素,突然乐了:许主事这狼犬够凶,得加俸禄才拴得住!
苏素抬脚就踹,却被他闪身躲过。细雨里混着更鼓声,有人策马掠过长街,抛下一句沙哑的唱词——
阎王殿前问生死,不如坟头绣莲花……
7
善恶之辩
衙门库房的油灯熏得人眼疼。陈逸风趴在案卷堆里打哈欠,笔尖戳穿三张宣纸:徐灵素都烧成灰了,还写个屁的结案书!
苏素盘腿坐在梁上啃烧饼,渣子簌簌往下掉:悬案司要的是‘铁证如山’,你当是茶楼说书
段寻拎着药箱掀帘进来,月白袍子沾了星点血渍:赵家丫头身上的骨钉取净了,只是腿脚落了残疾。
总比李承安强。陈逸风把毛笔往砚台一摔,那小崽子瘫在床上嚎了三天,嗓子比乌鸦还哑。
许墨阳的皂靴声由远及近,刀鞘哐当压住案卷:徐灵素判斩首,尸身烧了也得挂城头。赵子瑜流放三千里,后日启程。
苏素翻身落地,马尾辫甩得像鞭子:李崇文害的人更多,倒落个痛快
律法只斩活人。许墨阳指尖敲了敲案卷,倒是你,悬案司的结案陈词写‘江湖道义’,当衙门是丐帮
陈逸风憋不住乐:头儿,她那是夸您铁面无私呢!
乱葬岗的野狗叼着纸钱乱窜。陈逸风蹲在新坟前撒黄酒:赵家丫头托我捎的,说谢你赠药之恩。
坟头草簌簌一动,土里翻出半块染血的帕子,绣着渡字。苏素刀尖挑起帕子冷笑:徐灵素若真成鬼,怕是阎罗殿都要嫌聒噪。
段寻捡起块碎陶片:慈幼院的陶偶全砸了,借命符也烧了。
烧了管屁用!陈逸风踹飞脚边石子,李崇文这老王八害了十二个孩子,倒让亲儿子顶了罪!
苏素突然揪住他后领:你当悬案司为何接这案子许主事早盯上青州这窝蛇鼠,借咱们的手掀盖子呢。
啥意思
意思是——段寻慢悠悠擦银针,江湖水深,衙门也不干净。
三更梆子敲过,陈逸风拎着酒坛翻上衙门屋顶。
苏素早占了好位置,脚边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