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顾辰梗着脖子念台词，林明珠急得直拽他袖子。小太监扑通跪下，脑门磕得咚咚响：突厥大军杀到宫门口了！

    片场顿时乱了套。群演们憋着笑往外跑，踩掉了林明珠的凤冠。顾辰提着龙袍追出去骂人，老嬷嬷拎着林悦的领子不撒手：别想跑！老身还没打完……

    张嬷嬷！林明珠尖着嗓子喊：快给我补妆！簪子都歪了！

    林悦瘫坐在地上，趁乱摸了摸后腰。微型摄像头的开关还在，刚才顾辰摔茶盏时溅湿的袖口底下，藏着实时传输的接收器。

    A！导演举着喇叭喊第二遍，群演们歪歪扭扭站回原位。林悦被冷水泼过的衣裳结了一层薄冰，一动就咔咔响。

    皇上——林明珠拖着长音扑进顾辰怀里，您可得为臣妾做主呀！

    顾辰搂着她的腰，转头朝林悦狞笑：既然不肯认罪，那就去刷恭桶！张嬷嬷，带她去净房！

    两个群演架着林悦往后院拖。路过廊柱时，她瞄见电工师傅正在调灯光，冲她比了个OK的手势——所有机位都在运转。

    净房臭气熏天，二十几个恭桶堆成小山。张嬷嬷甩过来一把秃毛刷子：今日刷不完，别想吃饭！

    林悦蹲下身，刷子刚碰到桶沿，老嬷嬷突然踹翻恭桶。馊水溅了她满脸，耳朵里嗡嗡响。

    当自己是金枝玉叶呢张嬷嬷扯她头发，刷干净点！皇后娘娘今晚还要用呢！

    林悦抹了把脸，馊水顺着下巴往下滴。她盯着张嬷嬷腕上的金镯子——那是林明珠上个月丢的，看来老东西没少捞油水。

    外头突然响起敲梆子的声音，张嬷嬷骂骂咧咧去领盒饭。林悦瘫坐在墙角，从袜子里抠出粒纽扣大的通讯器。

    林总，顾辰在休息室发火呢。小陈的声音混着咀嚼声传来，道具组把他龙袍上的扣子缝反了。

    林悦压低声音：让剪辑组把掌掴镜头慢放三遍，特写血包爆开的画面。

    她刚藏好通讯器，净房门砰地被撞开。林明珠提着裙摆冲进来，凤冠上的流苏缠成一团。

    你很得意是不是她一脚踹翻恭桶，馊水泼了林悦一身，等视频传出去，全江城都会看你像条狗一样刷马桶！

    林悦伸手抹掉眼皮上的菜叶子，忽然笑了。

    你笑什么林明珠气得声音发颤。

    笑你凤袍腋线开叉了。林悦指了指她咯吱窝，高定礼服改戏服，不怕设计师找你索赔

    外头传来顾辰的吼叫声，林明珠跺着脚冲出去。林悦低头继续刷恭桶，指甲缝里渗出的红药水把刷柄染得斑斑点点。

    房梁上的摄像头转了半圈，把满地狼藉拍得清清楚楚。

    3

    冷宫布局

    林悦瘫在冷宫墙角，月光从破窗棂漏进来，照在她结了冰碴的裙摆上。手指摸到砖缝里藏的微型摄像头，金属外壳冻得粘手。她对着镜头眨了三下眼——这是告诉剪辑组保留刚才被泼馊水的镜头。

    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她抓起把稻草盖住腿上的血包。木门吱呀一声推开，林海缩着脖子溜进来，手里还拎着个食盒。

    悦悦啊......他搓着手凑过来，老脸皱得像颗核桃，爹给你带了鸡汤。

    食盒盖一掀，热气糊了林悦满脸。她盯着汤里漂的枸杞，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也是这样的鸡汤，林海亲自端到她病床前，说给她补身子。结果喝下去半小时，手机就炸出她孕期出轨的偷拍照，角度刁钻得连她本人都差点信了。

    林海舀了勺汤往她嘴边送：趁热喝，爹帮你求了情，明天就能......

    爸，林悦突然抓住他手腕，我流产那天，你给顾辰发的短信还没删吧

    勺子咣当掉进汤里。林海手抖得像筛糠，油花溅到蟒袍袖口上——这戏服还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