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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学的高中语文教师。每日站在三尺讲台,面对着一张张朝气蓬勃的年轻脸庞,教他们平仄格律,唐诗宋词,也教他们人生道理,家国情怀。日子过得平淡而充实,内心也还算安宁。

    我没有结婚。

    倒不是没有人追求,也不是我对爱情彻底死了心。只是,经历了那段在黄土地上生根发芽、却最终无疾而终的初恋,我似乎很难再对谁,付出那样纯粹而炽热的情感了。也或许,是我潜意识里,还在固执地为心中的某个人,留着一个无人能及的位置。

    父母早已接受了我的人生选择。他们看着我有了体面的工作,能独立生活,也不再像从前那样,为我的婚事操心了。只是母亲偶尔还是会叹气,说我一个女孩子家,终究还是该有个伴儿。每当这时,我便只是笑笑,不置可否。

    这些年,我很少再刻意去回忆赵家沟的那些往事。那段岁月,太苦,太涩,也太……刻骨铭心。我怕自己一旦沉溺其中,便会无法自拔。

    直到去年春天,学校组织我们教师去陕北采风,重走知青路。当大巴车再次行驶在那熟悉的黄土高坡上,当我又一次看到那连绵起伏的山峁和散落在山坳里的低矮窑洞时,那些被我刻意尘封的记忆,如同开了闸的洪水,瞬间汹涌而出,将我淹没。

    我又想起了陈嘉木。

    想起了他第一次递给我那碗红薯稀饭时,嘴角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想起了他在杏花雨中,笨拙地送给我那个麦秆编的小蚂蚱时,微红的脸颊;想起了我们在窑洞外,就着清冷的月光,彻夜长谈,分享彼此的梦想与迷茫;更想起了清溪河畔,他握着我的手,眼神坚定地说我的心里,就再也容不下别人了时的那份深情。

    还有,离别时,他塞到我手里那个用杏核雕刻的、小小的同心结。

    那个同心结,我一直珍藏着,用一方素色的手帕仔细包好,放在我书桌最里面的抽屉里。十五年来,我很少去碰触它,却也从未真正忘记过它。

    它就像一个沉默的信物,见证了我们那段在贫瘠土地上,艰难绽放却又迅速凋零的纯美爱情。

    我们分开后,最初的两年,还通过书信保持着断断续续的联系。他的信,总是写得很简短,报喜不报忧。他说他在生产队里表现很好,年年都是劳动积极分子;他说他在努力学习,希望能有机会参加下一次高考;他说他常常会想起我,想起我们一起度过的那些日子。

    我也给他写信,告诉他我在大学里的学习和生活,告诉他我对未来的憧憬和规划。每一封信,都寄托着我对他深深的思念和期盼。

    可是,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各自生活的变化,我们的信,渐渐地少了,间隔也越来越长。有时候,我寄出去的信,会因为地址变迁或者其他原因而被退回来。有时候,我收到他的信,已经是几个月甚至大半年之后的事情了。

    再后来,便彻底断了音讯。

    我知道,在那个通讯极不发达,个人命运又如浮萍般漂泊不定的年代,这样的失去联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我心中,却始终存着一丝不为人知的隐痛和遗憾。

    他现在怎么样了他最终离开赵家沟了吗他……他还记得我吗

    这些问题,我无从得知答案。

    采风的最后一天,我们路过了一个与赵家沟有些相似的小山村。村口,也有一片杏花林,正是花开时节,粉白的花瓣,在春风中簌簌飘落,像一场温柔的雨。

    我鬼使神差地脱离了队伍,独自一人,走进了那片杏花林。

    阳光透过繁茂的花枝,斑驳地洒在地上。空气中,弥漫着沁人心脾的甜香。

    我伸出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杏花瓣,心中百感交集。

    那年花开,那年雨落。那段情愫,那个人,早已融入了我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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