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碎瓦砾中的算术题(7-12岁)
陈砚之把满分的算术本藏进水泥管时,后颈的血珠正滴在99×99的验算过程上。父亲的怒骂混着母亲的啜泣从城中村的铁皮屋里飘出来,像极了去年冬天他在垃圾堆里捡到的那台破计算器,按任何键都会发出刺啦刺啦的杂音。
陈砚之,又偷家里的作业本!数学老师王秀英的高跟鞋碾过他藏在裤兜的铅笔头,十二支短铅笔头是他捡了三个月的垃圾换来的,全班就你穿补丁衣服,考第一也改不了穷酸命。教室里响起赵铁柱的口哨声,他把死老鼠塞进陈砚之的课桌,腐臭味混着霉味,让他想起父亲醉酒后吐在他课本上的隔夜饭。
深夜里,父亲的皮带第三次抽在他背上时,陈砚之数着漏雨的屋顶有23个窟窿。母亲躲在厨房啃冷馒头,月光透过塑料布钉的窗户,在他伤痕累累的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极了算术本上被泪水洇湿的公式。他摸着藏在枕头下的玻璃弹珠——那是唯一一次母亲偷偷塞给他的奖励,却在第二天被父亲摔碎在地上,读那么多书有屁用,老子初中没毕业照样开摩的!
第二章:烟头灼痕的青春记事(13-15岁)
初三开学那天,陈砚之在巷口捡到半盒红梅烟。尼古丁呛进喉咙时,他忽然觉得这味道和父亲的拳头一样,都是让人窒息的温暖。赵铁柱带着三个混混把他堵在厕所,木棍落在肋骨上的瞬间,他把烟头按在对方手腕上,听着皮肉烧焦的滋滋声,第一次笑出了眼泪:疼吗我每天都这么疼。
班主任李桂花的唾沫星子溅在他退学申请书上:打架、吸烟、偷班费,陈砚之你简直是社会毒瘤!他盯着对方新做的美甲,突然想起母亲洗了三天碗才攒够钱给他买的练习本,原来有些人的指甲比良心还要光鲜。父亲在办公室揍他时,他没躲没叫,只是盯着墙上的三好学生奖状——那是他最后一次考满分,之后奖状被父亲用来垫煤炉,边角还留着焦黑的印子。
离开学校那天,他把校服扔进垃圾桶,露出里面穿了三年的道袍——那是从废品站捡的,领口绣着模糊的清虚二字。巷尾的老槐树在风中摇晃,他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树上的枯叶,与其等冬天来冻僵,不如现在就随风飘走。
第三章:山寺晨钟的觉醒(16岁)
霜降后的第七天,陈砚之在护城河救起投河的老妪。老人塞给他一枚生锈的铜钱,说是城隍庙的平安钱。他摸着铜钱上模糊的安字,突然想起小学课本里的《道德经》,天地不仁四个字像一把钝刀,慢慢剖开他混沌的内心。
清虚观的青石板路爬满青苔,老道士在香案前打盹,香炉里的三炷香歪歪斜斜,像极了他破碎的人生。小友可曾见过,溪水绕过石头,是石头赢了,还是溪水赢了老道士睁开眼,浑浊的瞳孔里映着他袖口的刀疤。陈砚之跪下时,膝盖硌到块刻着明心见性的残碑,碑文风化得只剩心字清晰,像一团跳动的火焰。
三个月后,他成了观里的小道童,道号明心。每天凌晨扫落叶时,他发现每片梧桐叶的脉络都不一样,有的像掌纹,有的像河流,原来痛苦真的可以被分解成无数细小的纹路。老道士让他抄写《黄庭经》,狼毫在宣纸上游走时,他忽然懂得,墨字能抚平伤口,就像晨钟能敲碎执念。某个雨夜,他看着漏雨的观顶,突然想起家里的铁皮屋,原来同样是漏雨,这里的雨滴在青石板上,会发出清越的响声。
第四章:下山的草鞋与算盘(19岁)
老道士圆寂前,把裂了缝的算盘塞给明心:山下的世界,算人先算心,算心先算苦。他穿着草鞋走过青石板路,回头望时,道观的飞檐在云雾里若隐若现,像极了他曾经折的纸船,终于要漂向真正的江河。
第一份工作是在万家房产做中介,经理盯着他手腕的疤痕:小陈啊,做销售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