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舟眼底的阴霾。他机械地刷新着手机定位系统，屏幕蓝光映得脸色愈发惨白。自从发现林晚离开，这已经是他连续第三个通宵未眠，西装皱巴巴地挂在身上，胡茬爬满下颌，往日矜贵的总裁此刻像个失魂落魄的困兽。

    顾总，董事会要求您立刻......助理的声音在门口戛然而止。

    顾沉舟猛地将文件砸在桌上，震得咖啡杯里的冷咖啡溅出杯沿：告诉他们，公司事务全权交给张副总。

    他抓起车钥匙冲向车库，后视镜里倒映着他通红的眼睛——那里面除了血丝，只剩偏执的执着。

    整个顾氏集团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会议室的投影仪还亮着未完成的并购方案。

    茶水间的咖啡机持续运转，打印机吐出的寻人启事铺满走廊，照片上林晚穿着淡蓝色衬衫的笑容刺痛着每个人的眼睛。

    顾沉舟亲自开车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

    他敲开林晚大学闺蜜的家门，在对方愤怒的指责中红着眼眶道歉；他守在林家老宅外整夜，直到白发苍苍的林父颤抖着打开门：晚晚说，不想再见到你。

    雨丝打湿他的西装，他却像尊雕塑般站在原地，任凭雨水混着泪水滑进衣领。

    而处理苏晴的过程却快得惊人。

    当律师将涉嫌商业犯罪的起诉书拍在桌上时，苏晴精心维持的优雅终于碎裂。

    顾沉舟冷冷地看着她被安保人员带走，从保险柜取出的机密文件还带着她不甘心的咒骂声。可这些胜利的快感，在空荡荡的别墅里显得如此苍白。

    深夜的书房，顾沉舟将两人的合照铺满桌面。

    樱花树下的相拥、医院里她喝着汤皱起的鼻子、还有婚礼上她转身时发梢晃动的珍珠发饰。

    他颤抖着指尖抚过照片里她的眉眼，手机在掌心发烫——通讯录里林晚的号码被他拨打了无数次，每一次都是冰冷的提示音。终于，他一拳砸在实木桌面上，指节渗出的血珠滴落在照片边缘，晕开一片暗红。

    曾经奢华的别墅如今像座冰冷的牢笼。

    顾沉舟蜷缩在林晚常坐的沙发角落，抱着她留下的羊毛披肩，试图从残留的茉莉香里拼凑她的温度。

    智能家居系统仍记得她的习惯，清晨七点自动播放的钢琴曲，傍晚六点亮起的床头灯，可那个会随着音乐轻轻哼唱的人，早已消失在茫茫人海。

    助理送来的文件堆在玄关，顾沉舟却整日守在监控屏幕前，反复查看林晚离开时的画面。

    她拖着行李箱的背影逐渐模糊，最后消失在街角的瞬间，他突然冲进暴雨中。

    雨水冲刷着街道，他发疯般寻找着可能的线索，直到体力不支跌坐在路边，看着积水里自己狼狈的倒影——原来在追逐利益的路上，他早已弄丢了最珍贵的人。

    城市的霓虹依旧闪烁，顾氏集团的大楼依然灯火通明。可办公室里那盏为林晚留的夜灯，再也等不到归人。

    顾沉舟摩挲着口袋里皱巴巴的离婚协议，上面林晚的签名被他反复抚摸，墨迹已经晕染。

    他终于明白，有些错过不是时间不够，而是他亲手将那个愿意在黑暗中牵他手的人，推得太远太远。

    9

    南方小镇的晨雾还未散尽，青石板路上蜿蜒着湿润的水汽。

    林晚踮起脚整理悬挂的干花束，宽松的碎花连衣裙下，微微隆起的小腹若隐若现。

    微光花店的玻璃橱窗上贴着淡紫色的蝴蝶贴纸，风铃随着穿堂风叮咚作响，将月季与铃兰的香气搅碎在晨光里。

    这是她逃离的第四十七天。

    每天清晨五点，她都会踩着露水去花市，在沾满泥土的花堆里挑选最饱满的花苞；午后阳光浓烈时，便坐在藤椅上给花材修剪枝叶，听着收音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