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的末日,还在后头呢。
3
卯时三刻,沈府的铜环被拍得山响。
我隔着雕花窗棂,看着沈砚之穿着中衣冲出去的狼狈模样,指尖轻轻摩挲着袖口的翡翠镯子——这是母亲昨夜偷偷塞给我的,镯子里藏着半卷沈大人私吞河工银的账册。
沈公子,官府传票,请您即刻随小人归案。捕头的声音带着冷硬,沈砚之接过黄纸的手剧烈颤抖,朱红的沈砚之三字刺得他眼疼。
他猛地转身撞开书房门,对着正在临摹《贞观政要》的父亲大吼:爹!苏清禾那贱人居然真的告官了!
沈大人的狼毫在宣纸上拖出一道墨疤,他抬眼时镜片闪过冷光:慌什么不过是闺房醋事,你且去县衙走一趟,就说那林氏是你买来的通房,苏清禾善妒误判……
可她手里有我和月如的定情诗!还有她小产的诊单!沈砚之的声音里带着哭腔,那些字是我亲笔,诊单上还有太医院的印章……
啪——沈大人的镇纸砸在儿子脚边,玉石碎成两半:蠢货!谁教你留那些把柄的他忽然眯起眼,你说那诊单……林氏小产时,你可曾让她见过外人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
我挑眉看向蹲在太湖石后的身影,林月如正攥着碎瓷片往后退,发间的银钗不知何时已滑落,露出鬓角那点朱砂痣——这痣我前世竟从未注意过,如今才发现,与城南春香楼的头牌如出一辙。
原来你早就勾搭上了娼妓!沈大人拍案而起,砚台里的墨汁溅在沈砚之衣襟上,像团洗不掉的污渍,你可知娶乐籍女子为妾要受杖刑你是想让沈氏满门蒙羞吗!
林月如忽然跪地叩首,额头撞在青石板上发出闷响:老爷饶命!是公子说会替我脱籍的……她忽然转头看向沈砚之,眼神里满是怨毒,您答应过我,会娶我做平妻的!
沈砚之踉跄着后退,后腰撞上书桌时碰倒了笔筒,狼毫参差落地,像极了他此刻凌乱的心境。
我看着他慌乱的模样,心中冷笑——前世他用同样的手段哄我抬举林月如,如今不过是现世报罢了。
4
巳时正,县衙门口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我坐在软轿里,听着轿外百姓的议论声,心中泛起一丝快意。
碧桃掀起轿帘时,我故意将袖口的翡翠镯子露出来,果然听见人群中传来倒抽冷气的声音——这镯子是先皇赏赐给我祖父的,整个京城也找不出第二只。
民女苏清禾,状告夫君沈砚之欺君瞒上、秽乱闺闱。我跪在蒲团上,声音清亮如击磬,现有物证三宗,请大人过目。
县令接过师爷递来的锦盒,打开时瞳孔猛地收缩——盒中除了那叠定情诗、诊单,竟还有半块鎏金缕空香囊。
我余光瞥见沈砚之瞬间惨白的脸,知道他认出了这香囊——这是去年中秋他在林月如房里落下的,上面的缠枝纹样,正是沈府的独门绣法。
沈砚之,你可知罪县令重重拍下惊堂木,声音里带着几分威严。
大人明鉴!这都是贱内善妒,故意陷害小人!沈砚之突然磕头如捣蒜,那林氏不过是个丫鬟,小人与她并无私情!
我冷笑一声,朝碧桃使了个眼色。
碧桃立刻扶着一个颤巍巍的老妇进来,正是林月如的生母。
那老妇一看见林月如,立刻扑上去大哭:如月啊,你怎么能骗娘说在沈府做管事娘子你明明……明明是在春香楼做……
住口!林月如尖叫着扑过去捂住母亲的嘴,发间的珠花掉在地上,露出耳后那枚青色胎记——这胎记,我前世替她求过太医院的祛疤膏,她说那是小时候被开水烫的。
公堂一片哗然。
沈砚之猛地抬头看向林月如,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