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洛多风尘
—那样的火势并不是几桶水能控制的。
她接过楼老板手中的木桶,准备也去打水,却被制止了。
楼老板拉住了她,青因楼已经烧毁大半,火势无所控,“等灭火的人来吧,姑娘不必平添狼狈。
”宋媮并未说话,她将披风解下,裹住卷轴交给楼老板,提起木桶去寻水。
陆琢姗姗来迟,见此形势也寻桶帮着灭火。
不久后潜火队就来了许多官兵,为首的迅速而娴熟地布置好人手。
青因楼高约四丈,共三层,想要迅速灭火必须搭云梯,掷水囊,虽费工夫但效率极高,原本嚣张的火焰,遇到如此阵仗有只有偃旗息鼓。
陆琢站在楼下松了口气,扭着因不断观察火势而僵硬的脖子,看见宋媮站在不远处。
她发髻还算整洁,衣裳却有些不堪入目,前胸和后背不是黑灰就是水渍,衣摆和袖边还有被火星溅到烧出来的洞,十分有碍观瞻。
此刻正低头看着腰间,不知道在想什么。
宋媮正庆幸自己将卷轴取走,抬头便见一个发冠半束的男子好似盯着自己。
走近细看,剑眉星目,却姿态随意地提着简陋木桶,正是陆琢。
他见自己被盯的人发现了,也不窘迫,反而粲然一笑,坦然无比。
宋媮与他可不算熟,不知他怎会突然来帮忙。
她不动声色上前,含笑作揖道:“多谢世子援手,改日定请你喝茶。
“只是如今我还有要事在身,便不多陪了。
”陆琢对她疏离的态度早有预料,脸上笑容不变微垂头,低声体贴道:“皇后懿旨,不得耽误,郡主快快前去吧。
”听他语气低沉温和,宋媮抬眼。
两人目光短接的刹那,她好似品出些什么,颔首再拜。
来到楼老板面前交代几句,她拿回卷轴上马就走了。
“这位公子,多谢援手。
”楼老板上前扣手拜谢。
这位楼老板,陆琢素有耳闻,是京中不可多得的仁商。
陆琢谦逊回礼:“受之有愧,并没帮上什么忙。
”他回顾四周,不少商铺被青音楼的火势波及,掌柜们如今或神情恍惚或气势汹汹地站在一旁,眼神直冲楼老板。
陆琢开口提醒,语气疏淡意有所指:“冬天干燥,野火难止。
此次波及较广,京兆府会派人来帮助重建,老板勿忧。
”这是让她不再追究,只当意外的意思。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楼老板能怎么办?她只能垂头低声一应。
陆琢抬首一观天色,纵然是骤然离席,他也不准备回去了。
他拂了拂毛领上飘落的雪花,最后看了眼宋媮离开的方向,举步离开。
冬至节主街纵然入夜也举袖为云,宋媮自然不会在主街纵马。
她拐进小巷子,踏着一路清辉终是到了宋氏府前。
门房见她来,忙去府中通报。
宋媮却没准备等,她抽出卷轴就往里走。
花厅中,宋长凭将将赶来,他见宋媮衣衫不整,皱眉张口便要训斥。
宋媮在这时瞟他一眼淡淡开口:“皇后殿下有旨,请宋府上下前来接旨。
”宋长凭这下不敢耽搁,他让人去通知全府人迎接,吩咐奴仆摆香案,自己回房着官服。
一顿折腾,一群人终于整整齐齐跪在宋媮面前,静静等她念旨。
宋媮展开锦帛,缓缓开口:“奉皇后懿旨,郡主兆安,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淑德含章,本宫喜之。
今着其婚嫁自主,宋氏诸人不得扰之,钦此。
”旨毕,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