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听猛虎霹雳声
—咚—”“轰隆——”“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朱红殿宇中,金銮宝座下,近一半着各色铠甲锦衣的文武官员闻声探看。
今朝开代以来,登闻鼓发出它第一声嘶鸣。
大兴善寺。
签子在桶内轻轻交替旋转,摇出,磕到桶沿,掉出。
女子跪坐佛前,拿起签子。
签上空空如也。
她一顿,执签反覆端详,仍无一字。
凡人命数,圣佛不可能难料。
无字签之意,难道是……侍女将适才得到的,来历不明的字条呈上。
她拈过来看。
解签的大师静立一旁,她却已无意去问,只拿出那张不知来处的字条,将签桶归还。
她先前便知,穆家二子品行有缺,德才匮乏,却没想到他竟敢仗着父辈荫蔽,在京畿之地视律法为无物。
愚蠢,猖狂,还妄想娶她遮丑。
若此信为真,那穆家未免欺人太甚!在她前十六年算得上顺遂的人生中,从未遇见过此种事。
尽管气愤后怕让她手脚发抖,她还是速速逼自己冷静下来。
这次,不管父亲母亲如何。
她不仅要全须全尾的退了这门亲事,还要让穆清狠狠吃上一个教训!“回府禀明母亲。
另,召集家丁侍卫,随我去永安坊!”雨近滂沱,落地开出朵朵水花。
紫芸将窗撑子摘下。
一进门,青芷便开口:“别院里有姑娘名月琴,今日去敲了登闻鼓。
御史台原想接下此案,但陛下听闻,命刑部与大理寺协同办理,御史台从旁监察。
”“三司会审?”紫芸皱眉,“她状告的什么?如果只是穆清……怎么会?还是说并非……”“她不仅状告少府监穆大人二子穆清,强抢、圈禁民女,供贵族子弟玩乐,逼良为贱,还告少府监穆从柏侵吞铜料,以致铸钱不中程。
”“事涉铜钱铸造,陛下这才要三司彻查。
”“不对。
”一旁沉默不语的宋媮突然开口,引得两人纷纷看来。
“她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对啊。
”青芷坐下,想到自己在别院与她们接触的那段日子,“我朝律法较繁,平民并非人人懂得。
月琴大字不识几个,其他姑娘至多也只读过几本儒书。
”紫芸点头:“不错,太怪异了,就像是忽然受人点拨。
更何况连我们也并未得知穆从柏还有这个把柄。
”“能知道她有多少证据吗?”宋媮问。
青芷摇头,突发奇想道:“问问陆世子?”说曹操曹操到,霭霭雨幕中,噼里啪啦的雨声好像也暂且被一声声“大理寺办案,请闲杂人等回避。
”喝止。
紧张对峙的家丁侍卫缓缓放下家伙什们。
管事自知回天乏力,强颜欢笑客气几句,面如死灰引人进院。
还真让青芷说中了,大理寺少卿设两位,偏生大风雨天出门办案的就是陆琢。
宋媮开启木窗一角,既能查看外边形势,又能避免被风卷来的雨雾扑一脸。
陆琢半拎袍角,绯红色的官服如当季木棉花,成清冷街巷中唯一亮色。
半只脚方踏进门槛,他状似无意偏头瞥眼。
宋媮就等他这一眼,将窗子开大,极具暗示意味的朝他摇手。
“你干的?”宅子里的事一时半会儿完不了。
陆琢安排一番,便撑伞来到这件被她暂时租来的小院。
他一掀衣摆潇洒坐下,拿起热茶轻嘬一口,垂眸纤长的睫毛垂下落了一瞬倒影。
“一半吧,今天敲登闻鼓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