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缓缓抬眼,那目光如淬了毒的银针般刺来:
就是她一个...啊!一阵剧痛让她话未说完就倒抽冷气,涂着蔻丹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本宫记得...是那个行巫蛊的...
我立即跪伏在地,额头抵在冰冷的金砖上:罪妇顾氏,叩见皇后娘娘。
听说你会治病皇后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突然她猛地抓住床柱,指节发白,若治不好...本宫让你尝尝...比冷宫更痛的滋味!
罪妇愿竭尽所能。我抬起头,直视她痛得发红的眼睛,请娘娘恩准诊脉。
帐中静得可怕,只有铜漏滴答作响。良久,一只冰凉的手腕从帐中伸出,腕上那只翡翠镯子随着脉搏轻轻颤动。我屏息凝神,三指轻搭寸关尺——指下脉象弦硬如绷紧的弓弦,尺部却虚浮无力。
娘娘可是寅卯时分痛得最甚伴有耳鸣如蝉,口苦咽干我故意问道。
皇后瞳孔微缩:你...怎会知道
此乃肝阳上亢,风火循经上扰清窍。我取出随身携带的艾绒,请娘娘准许罪妇施以雷火灸法。
得到首肯后,我将艾绒捻成米粒大的艾柱,蘸取特制的龙脑薄荷膏,置于百会、太阳等穴。当第一缕艾烟升起时,皇后突然抓住我的手腕:
这手法...她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是谁教你的
家传医术。我面不改色,点燃艾柱。随着艾火温热渗透,皇后紧绷的肩颈渐渐放松。当灸至第七壮时,她突然长舒一口气,额角的青筋也平复下去。
奇了...皇后抚着太阳穴,目光复杂地打量我,太医院那群废物折腾半年,不及你这一时三刻。
我适时奉上煎好的汤药:此乃天麻钩藤饮加减,请娘娘连服三日。
皇后接过玉碗却不急着饮,突然话锋一转:你既通医术,当初为何不为自己辩解
我心头警铃大作,面上却不显:巫蛊之事,非医术可解。况且...我故意停顿,有些证据,太过确凿。
帐中烛火啪地爆了个灯花。皇后突然轻笑一声,对李公公道:传本宫懿旨,顾氏医术精湛,特赦其罪,擢为尚药局女医官,专司调理六宫嫔妃...隐疾。
最后两个字咬得极重。我强压心中惊涛,叩首谢恩。起身时,正对上皇后意味深长的目光:本宫这头痛顽疾,往后就劳烦顾医官了。
离开凤仪宫时,李公公在朱红宫门处拦住我:顾大人可知,为何偏偏是女医官他阴恻恻地笑着,这后宫里的妇人病,可都是见不得光的...
我明白他的警告。皇后此举绝非单纯赏识我的医术,背后必有深意。但无论如何,这是我在这陌生世界立足的第一步。
我拖着疲惫的身子踏入尚药局配给我的小屋,木门吱呀一声合上,将外头的喧嚣隔绝在外。屋内陈设简陋,却比冷宫强上百倍——一张榆木案几,一架药柜,还有张铺着素色锦褥的床榻。
烛火摇曳间,我唤来新拨给我的侍女青黛。这丫头约莫十五六岁,一双杏眼透着机灵,是尚药局的老嬷嬷特意指来的。
青黛,你可知太医院都有那些大人我佯装随意地问道,手指轻叩案几上那本《御药房记档》。
青黛手脚麻利地替我斟茶,压低声音道:回大人的话,太医院如今是三家分治。赵家掌院事,林家管御药,王家统教学。她警惕地看了眼窗外,声音更低了,现任太医令赵邈大人,正是皇后娘娘的堂兄...
我指尖一顿,茶盏中的倒影微微晃动。难怪皇后多年头痛不愈——这分明是太医院故意留着的把柄!让一国之母长期依赖药物,赵家便能借此掌控后宫。
林家呢我状若无意地继续问道。
林院判是贵妃娘娘的表叔...青黛突然噤声,因为外头响起了脚步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