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听。
是施雨晴小姐吗一个陌生的女声,我是程总的助理林妍。程总让我通知您,原定明天的录音取消了。
雨晴的心沉了下去:他...还好吗他父亲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短暂沉默:程董事长已经脱离危险,但程总暂时无法返回。他让我转告您,项目可能要延期,请您理解。
挂断电话,雨晴重新坐回钢琴前。她轻轻弹奏起那首为程墨创作的曲子,却在中间突然停下。没有程墨的工作室,空旷得让人窒息。
又过了两天,雨晴正在宿舍整理乐谱,手机突然响起。她手忙脚乱地接起来,听到程墨沙哑的声音:雨晴...你能来一趟吗
一小时后,雨晴站在程家位于城郊的别墅门前。这座三层的中西合璧建筑透着低调的奢华,却莫名给人一种冷清的感觉。门开了,程墨站在那里,眼下是明显的青黑,衬衫皱巴巴的,像是几天没换。
谢谢你来。他的声音干涩,侧身让雨晴进门。
客厅里,雨晴看到一个满头银发的男人坐在轮椅上,背对着他们望向窗外。即使只是背影,也能看出他与程墨相似的轮廓和气质。
父亲,程墨生硬地介绍,这是施雨晴,我合作项目的钢琴手。
老人缓缓转动轮椅,锐利的目光审视着雨晴,最后停在她的助听器上。雨晴下意识地摸了摸右耳,微微鞠躬:程叔叔好。
程父点点头,对程墨说:就是她那个听力有问题的女孩
雨晴感到程墨的身体瞬间绷紧:父亲,请尊重我的合作伙伴。
我只是确认一下。程父冷冷地说,你为了她推迟整个项目,我总该知道是什么样的人。
我们上楼谈。程墨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拉着雨晴的手腕快步走向楼梯。
二楼走廊尽头是程墨的卧室,简约而整洁,却透着长期无人居住的冷清。关上门,程墨松开手,深吸一口气:抱歉,我父亲他...
没关系。雨晴轻声说,你父亲病得很重吗
心脏病发作,已经稳定了。程墨走到窗前,背对着她,但这次回来...我们谈到了小雪的事。
雨晴屏住呼吸,静静等待他继续。
三年前,程墨的声音低沉而压抑,小雪的脑瘤并非完全没有治疗希望。当时国外有一种实验性手术,成功率40%。我主张尝试,但父亲...他的手指攥紧窗框,他认为风险太大,而且...有失颜面。
有失颜面雨晴不解地重复。
程墨转过身,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痛苦:程家不能让人知道有个残疾女儿,更别说让她成为实验品。他宁愿让她体面地离开,也不愿冒险。
雨晴震惊地捂住嘴。她无法想象有人会因为这种理由放弃亲人的生命。
这次回来,我本想彻底了断和这个家的关系。程墨的声音颤抖,但看到他躺在病床上,我突然意识到...我恨他,但我也是他唯一的孩子了。
雨晴走向程墨,轻轻抱住他。这一次,程墨没有推开她。他的身体在她怀中微微发抖,像是压抑多年的情绪终于决堤。
你知道吗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破碎,小雪临走前,用手语告诉我不要恨父亲。她总是...那么善良。
雨晴感到肩膀处的衬衫湿润了。她不会手语,但她记得程墨笔记本上反复练习的一个手势。她松开拥抱,直视程墨泪湿的眼睛,缓慢而认真地用食指指向自己,然后交叉双手放在心口,最后指向程墨。
程墨的瞳孔微微扩大——这是手语的我爱你,正是他妹妹常对他做的动作。
小雪教过你他声音嘶哑。
雨晴摇摇头:我在你的笔记本上看到的。你练习了很多遍。
程墨凝视着她,眼中的情绪复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