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枪管。
里面不是冰冷的金属,而是温暖潮湿的腔道,像某种生物的食道般蠕动着。
深处有光,祥子朝它走去,越走越深……
啊!祥子猛地惊醒,发现自己浑身冷汗。
天已全黑,月光透过破屋顶照进来,在地上画出惨白的几何图形。
枪在他手中发烫,那些红纹现在几乎覆盖了整个枪身,在黑暗中泛着微弱的红光。
祥子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个可怕的错误。
这把枪不是工具,而是猎手。而他,正在变成它的猎物。
但为时已晚。当他试图把枪扔出去时,发现自己的手指已经与握把长在了一起,皮肤和木头融合,分不清彼此。
祥子惊恐地拉扯,却只换来撕心裂肺的疼痛。
太晚了。枪轻声说,我们已经开始融合了。
祥子瘫坐在地,月光照在他与枪相连的手上,那里已经看不出原本的肤色,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暗红的、木质般的质地。
最可怕的是,他竟感到一丝安心,仿佛终于找到了归宿。
远处传来狼嚎,祥子握紧枪,不再抵抗那股温暖的力量。
明天,他想,明天就彻底离开这个地方。有这把枪在,去哪儿都不怕。
枪在他掌心微微震动,像是在回应他。
第三章
血纹蔓延
天刚蒙蒙亮,祥子就被手腕处传来的刺痛惊醒。
他睁开眼,第一眼就看到自己的右手,或者那已经不能称之为手了。
从指尖到手腕,皮肤变成了暗红色,质地粗糙如树皮,与手枪握把完全长在了一起,分不清哪里是肉,哪里是木头。
祥子喉咙里挤出一声呜咽,用左手去抠那连接处,却只撕下一层皮,鲜血顺着木手滴在庙里的破砖上。
疼痛让他眼前发黑,但更可怕的是,他竟感到一丝快意,仿佛这痛苦是应得的。
别费劲了。
手枪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比昨日更加清晰,现在分开,你只会失血而死。
祥子喘着粗气停下动作,冷汗浸透了单薄的衣衫。
晨光透过破庙的缝隙照进来,他这才看清,那些原本只存在于枪身上的血色纹路,现在已经蔓延到了他的手腕,像血管一样在皮下微微搏动。
你对我做了什么祥子嘶哑地问。
救了你。枪回答,昨晚要不是我提醒,你已经被巡逻队发现了。
祥子这才想起半夜隐约听到的脚步声和枪的低语。
当时他太困,只是本能地缩进神像后的阴影里。现在想来,确实有一队人举着火把从庙前经过。
我不需要你这样救我。祥子咬着牙说。
枪发出一声类似嗤笑的声音:那你需要什么继续做任人宰割的骆驼祥子刘四爷踢你的时候,那些坐你车的爷们骂你的时候,你需要什么
祥子沉默了。
他想起那些屈辱的日子,被人当牲口使唤,吃最差的饭,睡最脏的炕,就为了攒钱买辆属于自己的车。可钱总是不够,希望总是破灭。
力量。
枪轻声说,我能给你力量。
庙外传来乌鸦的叫声,祥子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
除了右手的变化,他感觉身体比昨天轻快了许多,视野也异常清晰,连墙角蜘蛛网上的露珠都看得一清二楚。
往南走。枪说,那边有村子,能弄到吃的。
祥子用左手把枪,或者说自己长着枪的右手,裹在一块破布里,走出庙门。
晨雾笼罩着山路,十步之外就看不清了。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右手沉甸甸的,却不再觉得是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