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可恨之人
两头也能蹭点儿酒肉吃吃。可像今天这样,香得能把人魂儿都勾跑了的肉粥,那也是一年到头都难得才能吃上一回的稀罕玩意儿啊!
然而,那老大顾修远,却端着那碗散发着诱人无比的香气的肉粥,眼神有些个发飘,目光也有些个失神,直勾勾地瞅着碗里头那些个翻滚着的肉丁和那翠绿翠绿的野菜叶子发呆。
他鼻尖儿底下,萦绕着的全是那食物特有的、勾人馋虫的芬芳气息,可他眼前,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来另外一幅让他肝肠寸断、心如刀绞的画面——他那个才刚刚十二岁的小妹妹顾柔,浑身上下穿着些个破破烂烂、连屁股都遮不住的烂布条子,小脸蜡黄蜡黄的,瘦得跟个小猴儿似的,皮包骨头的,正孤零零地蜷缩在醉香楼那个又阴暗又潮湿、还散发着一股子霉味的柴房角落里头。一个长得凶神恶煞、满脸横肉的龟奴,正手里头拿着一根浸了水的、黑乎乎的粗鞭子,一下一下,狠狠地抽打在她那瘦弱不堪的小身板上,嘴里头还骂骂咧咧的,不干不净的。他那可怜的小妹妹,疼得满地打滚,嘴里头发出来一阵阵凄厉无比、又充满了绝望和无助的哭喊声……
他那苦命的妹妹啊,现在还在那个猪狗不如的人间地狱里头,受着非人的折磨和苦楚呢!别说吃肉粥了,恐怕就连一口热乎的、能填饱肚子的饱饭,都他娘的吃不上啊!可他这个当哥哥的呢?却在这儿,心安理得地,享用着这么香,这么美味的肉粥!
一股子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如同排山倒海一般的巨大悲痛和浓浓的自责,刹那之间,就冲垮了顾修远心里头那根紧绷着的、叫做理智的弦儿。他猛地把手里头那碗还冒着热气儿的肉粥,重重地往那张破旧的木头桌子上一放,然后“噗通”一声,就从那条长条凳子上滑了下来,双膝一软,重重地就跪倒在了陈锋的面前,那动静,大得吓人。
“陈哥!我的亲哥啊!”顾修远一下子就泣不成声了,那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哗哗往下掉。他把脑门子死死地抵在那冰凉坚硬的泥土地上,磕得“咚咚”直响,那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也充满了无边无际的绝望和痛苦,“求求您了!求求您老人家大发慈悲,行行好,救救我那苦命的妹妹顾柔吧!她……她才十二岁啊!她……她快要被醉香楼那些个天杀的畜生给折磨死了啊!再不去救她,她……她就真的没命了啊!”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屋里头那原本还有点儿热闹的气氛,一下子就凝固住了,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厉北辰和沈墨白那俩货,也是给吓了一大跳,手一哆嗦,差点儿没把手里的碗给扔了。他们俩也赶紧放下手里的碗筷,手忙脚乱地,跟着顾修远一块儿,也“噗通噗通”跪了下来,齐声哀求道:“是啊,陈哥!求求您老人家发发善心,救救顾大哥那个可怜的妹妹吧!我们哥仨给您磕头了!”
林月颜也被眼前这阵仗给吓了一跳,端着碗的那只白嫩小手,也微微地在半空中顿了一下。她一时间也没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可瞅着顾修远那副悲痛欲绝、哭得死去活来的凄惨模样,她那颗善良的心,也忍不住就升起一丝说不出的同情和不忍。她悄悄地抬起头,有些担忧地瞅了瞅身旁的陈锋,只见他那两条浓黑的眉毛,微微地蹙了起来,脸上倒是没瞅出什么太意外的表情,好像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似的。她那因同情而微微起伏的玉峰,在晨光下更显柔美。
陈锋瞅着跪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顾修远,又瞅了瞅旁边那两个同样跪在地上,满脸都是恳切和期盼神色的厉北辰和沈墨白,心里头,大概也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了。他并没急着伸手去扶他们仨起来,而是沉着嗓子,不紧不慢地开口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们仨都先别哭了,有话慢慢说,说清楚了!你那个妹妹,到底是遇到什么天大的麻烦事儿了?让你们一个个都急成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