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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灯下黑
,不让任何一处漏风,不让任何一个百姓,冻死在这片所谓的“瑞雪兆丰年”的假象里。

    洪熙二年二月初二,乾清宫暖阁内的鎏金铜鹤香炉燃着龙涎香,烟气缭绕中,朱高炽展开锦衣卫与东厂的密报。两份八百里加急的文书在案头并置,朱红封漆上的雪渍尚未干透,却已透出截然不同的气息。

    关于山西巡抚冯晓棠的奏报,让皇帝读了后微微颔首——太原府修缮民房的进度条用朱笔标到七成,流民安置图上的城隍庙、官仓都画着红圈。可当目光移到北直隶时,朱高炽的指节骤然叩紧桌案:锦衣卫说保定知府郭平“称职”,东厂却夹着两页证词,字里行间全是“克扣棉服”“冒领工银”的细节,证人画押处的朱砂指印鲜红刺目。

    “保定府的赈灾,可算完成?”朱高炽盯着王淮手中的东厂密报,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大明舆图》的保定府位置,仿佛恰好能够覆盖住郭定奏疏里“冻毙三十七人”的注脚。

    “回陛下,流民大多已安置,剩少许待修房屋。”王淮躬身回话,语气有些不满,“但是根据东厂暗探,这些官员确实拿了一些钱中饱私囊。”

    皇帝长叹一声,声音混着龙涎香散入暖阁,飘忽在空中:“让地方官员们分文不取,终究是一种奢望。”

    朱高炽想起正月初的财政会议上,吏部支取五十万两自用,工部支取一百多万两治河,哪笔银子底下不沾些油水?只要事能办成,些许“小疵”,在帝王看来不过是官场常态。

    可真定府的密报却让他眉心紧锁——锦衣卫盛赞知府张兆龄“尽心王事”,东厂却甩出厚厚一叠账册,某笔“修缮木料款”的去向栏空着,旁边用蝇头小楷记着“入张知府私宅”。两份文书摆在面前,像极了雪灾时真定府的两面——一面是官报里“粮仓充盈”,一面是郭定奏疏中“冻毙五十六人”。

    “拿给内阁。”朱高炽将密报推给内侍,语气无奈而疲惫。

    估摸着内阁的几位全都看了文书并且有了结论后,皇帝的龙辇这才碾过残雪,抵达内阁的大堂外。

    关于这件事,几位阁臣都有自己的看法。在杨士奇看来,事情再明显不过:“东厂必是没拿到好处,这才会构陷良臣!”

    而夏元吉的反驳紧随其后:“锦衣卫若尽职,何至让贪墨得逞?”

    大堂内,蹇义捧着锦衣卫的密报,乌纱帽翅子因激动而轻颤:“张兆龄是永乐朝老臣,岂会晚节不保?”

    杨荣却展开东厂的账册,指着某笔“棉被五千床”的开销:“东厂密探统计的有理有据,这五千床棉被,真定府灾民只收到三千,认领的名单都被附在这里,那么请问,还有那两千床去了何处?”

    炭盆里的火星爆出轻响,恰如阁臣们各执一词的争执。

    朱高炽坐在空椅上,看着案头堆叠的密报、账册、奏疏,忽然再次由衷感觉这场雪灾像面多棱镜。镜中映着太原府的高效,照出保定府的“瑕疵”,更折射出真定府的混沌——究竟是东厂栽赃,还是锦衣卫包庇?

    皇帝忽然开口,声音盖过争执,群臣顿时安静下来:“算了算了,各位爱卿不必再争吵了。”

    皇帝顿了顿,目光扫过满堂阁臣:“朕会自己从锦衣卫和东厂那里搞清楚真相,无论结果如何,朕不会让这些贪官污吏逍遥法外的。”

    几位阁臣互相对视,最后只能选择默默点头,毕竟他们也一时间没有更好的办法。

    走出文渊阁,残雪在宫道上被皇帝踩出咯吱声。

    朱高炽抬头望向天空,二月二的太阳躲在云后,恰如他此刻的心境——太原府的顺利让他稍慰,保定府的“小疵”他可容忍,唯独真定府的黑白颠倒,让他必须揪出那隐藏在雪灾背后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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