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王
……却又陌生。
林妙仪趁着兰絮不注意,拿起笔将眼尾向下轻轻描了两下,然后满意的拍拍手。
可珠钗带的过多,重重的在头上顶着实在难受,她拔下去两支拢在了袖子里。
……皓月当空,皇宫内早已灯火通明,舞女们裙摆飘扬,银烛台盏,玉碗美酒。
等三人到时,人已落座了大半。
宫中家宴只有三品以上大臣才可参加,林盛行按着自己的官职坐好,林妙仪随王宛如也在后排找了个位置匆匆坐下。
可惜靠近门口,视线便不是那么的开阔。
这时从殿门口走进来两个人。
二人一进来,耳边便传来窃窃私语。
“是荣王……”“荣王也来了……”林妙仪眯着眼努力看过去。
只见前面那人大步流星,身材高挑,玄色锦衣,紫金腰带,头发高高束起。
后面跟着的是一位穿着褐色长衫,皮肤黝黑大眼睛的随从。
竟有几分眼熟。
黑脸大眼……林妙仪恍然想起,他是那个医童!他果然是荣王的人!待她再想看清前面那人时,他已经坐在了右前方座位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的视线好像向她这一边,扫了一眼。
转过头,就看到王宛如表情不自然地攥着手中的帕子,指尖泛白。
永安帝见人已到齐,举杯道,“今日中秋家宴,团圆佳节,众爱卿不必拘束,随意就好。
”言语间是淡淡的喜悦。
众人也忙端着杯子起身,对着永安帝的方向齐声道,“恭谢圣上隆恩。
”随即坐下。
可吏部尚书贺瞻远的屁股还没等挨到凳子,突然又被叫起来。
“贺大人。
”一个清洌的声音响起。
他连忙拱手应答,“臣在。
”“本王在安国时,曾带回来一瓶好酒,今日见你分外投缘,就赏你了。
”贺瞻远暗道糟糕,前几日上朝时,他曾谏言荣王殿下年过二十,应按庆国律例前往封地,此事肯定是被传到沈尧的耳朵里了。
如今怕是要给他下马威,可转念一想,不就是一瓶酒吗,大不了一口气喝进去睡上两日也就是了。
他刚要应答,“谢荣王……”殿下两字还未说出口,他便止住了……宫门口,两个内侍搬着一只大缸正摇摇晃晃的往殿内走来。
缸似乎没有盖子,酒水时不时从里面溢出来,留下一股浓郁又劣质的酒香。
贺瞻远腿都打转了。
有跟他关系好的同僚想替他解围,“荣王殿下,贺大人近日身体不适,这酒一次喝这么多属实伤身,不如就让贺大人抬回府里慢慢喝吧。
”沈尧却认真的摇摇头,“那可不行,这酒一旦开封了就必须要喝干净,要不然酒香四溢,可就不浓郁了。
怎么——张大人也想尝尝?”张广连连摆手,其他的大臣更是没人再敢开口。
林妙仪只觉好笑,她离门口近,酒味是她最先闻到的,旁人或许不知,她常年在外,却最熟悉不过,穷苦人家买不起好酒,便会经常买这种烧刀子,酒劲十足,一口下去,五脏六腑都跟着热起来。
看这一缸少说也有十斤重,只怕喝完,不死也废了。
这位荣王殿下,的确不是什么善茬。
可主位上,永安帝也始终一言未发,有几分奇怪。
贺瞻远忍不住求救,“皇上……”永安帝抬眸看了沈尧一眼,喜怒难辨。
他放下酒杯,声音雄厚威严,“既是荣王殿下赏的,那你便喝了吧。
”竟是不打算帮忙。
贺瞻远瘫软在地。
酒宴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