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良缘
摸出个火折子想要去点灯。
手腕却被男人握住,他的肌肤比往日要炙热许多。
“不要点。
”“为何。
”“我不想你看见我。
”桂窈垂眸,用力地吹起了火光,她望着深沉光晕照出任北袭漆黑的眼眸,突然发现他冷硬的眸中竟然藏了泪。
他凭什么先她一步示弱了。
“可是这不公平。
”水润的红唇微微张合,桂窈无声地开口,望着他的泪落在她的手背,她赌气一般地又用力吹灭了火折子,“任北袭,我自清醒起就只为了这纸婚书而活。
”闻言,男人没有放开她纤细的手腕,而是继而握住了她微微冒汗的掌心。
他的嗓音带着一丝哑,如若不仔细听,只觉着他的冷冽不似往日。
“无论如何,你嫁的是我。
”桂窈听着这句话,后颈泛着一丝凉意。
她不住地问了:“我本该嫁谁?”十里红妆,金辉浸浸。
胭脂色的纱幔于树冠九步一系,大红牡丹置于数千人的聘礼马车顶上,贺喜今日良缘遂缔。
任北袭面色凛冽,黑眸如炬,一身大红婚服,腰间扎同金色玄武纹带,镶碧鎏金冠束起漆黑发丝。
鼓乐声震宴席,响遏行云。
桂家府邸的主阁房内,窗外传入喜庆声响。
桂窈没有兄弟姊妹,堵门便是舅舅亲自上阵,还有李从凑的热闹,以及昨日就在府中歇下的小荷村的村长及她往日交好的林家姐姐一同协助。
她垂眸问道:“是否是该走了?”只见舅妈盈着泪点了点头,亲手为她戴上了珠花锦丝连金凤冠。
盖头悬在步摇金钗上,桂窈被侍女扶着手,拜别舅妈舅舅,出府上轿。
她抬起下巴远远望见马背上握紧缰绳的任北袭,男人的目光好似能透过她的盖头,灼得她心尖发烫。
不许看。
桂窈错开眼神赌气一般快速上了喜轿。
“金戈铁马一剑斩万骑的任小将军,也会有紧张的时候啊。
”李从从后边骑马赶上来,一副又当娘家人又当夫家人的模样,此刻眼睛笑得像狐狸。
任北袭单手握着马绳,闻言压了压嘴角,频频回头望那喜轿是否行得平缓。
从南长街绕着衔玉城走尽。
路旁的贺喜声源源不断,还有百姓自发地撒同心果。
春日的暮色来得颇迟,临近吉时,将军府大门前实在亮堂,周遭的百姓有跟了一路的,此刻都聚拢前来观看这百年未得的盛大婚宴,每张脸上都是掩盖不住的喜色。
任北袭翻身下马,步履如肃。
小灰被迫听着李从边鼓掌边调侃:“他之前来见我有走这么快吗?哟哟哟哟,还抱上了。
”男人稳稳握住了那露出喜轿半截的纤细手,继而从轿子里抱出了新娘子,右手稳稳护住她纤细腰肢时,另一只手仔细地将她的红盖头整理妥当。
是了。
他就算看不见她的眼睛,可是她的腰肢臂膀,她的重量,她微弱的呼吸。
他都已经藏在心底记在心底。
桂窈透过红盖头看着任北袭冷硬的模样,心中愁绪不减,她感觉到身旁的兰芳姑姑手里端着那一纸婚书,她已经将上面红纸金字写的癸巳年立秋牢牢牵挂。
记起昨夜与身侧男人的争论,任北袭像是没有清醒,抑或是掩盖得太深,只会让她如同钻牛角尖一样生闷气。
小娘子手中被握住了五色同心结牵巾,一步一步同身旁的男人走鹊桥,跨马鞍、踩米袋,身旁乐声不减喜气洋洋,她只能望见盖头下的路。
以及手握着的牵巾另一头明显带领着她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