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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芦笙节醉酒
的笙。"

    务婆不知何时坐到了对面,银耳环在火光中微微晃动。她开口唱起一首调子古怪的歌谣,苍老的声音像砂纸摩擦着夜色。吴晓梅轻声翻译:"这首歌讲的是蝴蝶妈妈的孩子,被大风吹散到四面八方但他们记得回家的路。"

    龙安心抬起头,看见晒谷坪上空升起一轮明月。月光下,吴小勇和那群年轻人正扶着一个醉得更厉害的老者回家。阿公在角落里调试着明天要用的芦笙,吹出的几个音符像温柔的叹息。

    "我们这儿的孩子,"吴晓梅指着远处几个追逐打闹的小孩,"十个里有七个父母在城里打工。去年吴小勇他爸从脚手架上"她突然停住,手腕上的疤在月光下格外明显。

    龙安心想起白天看到的场景:一个小女孩独自站在晒谷坪边缘,手里攥着张照片,照片上的年轻夫妇站在某个城市的广场上,背景是模糊的霓虹灯。

    4和解新生

    第二天清晨,龙安心在晒谷坪边的草垛旁醒来,身上盖着件陌生的苗绣外套。头痛欲裂中,他看见吴晓梅正在收拾昨晚的残局,动作利落地分类着可回收的碗筷。

    吴小勇肿着眼睛走过来,递上一竹筒蜂蜜水。"昨晚对不住。"他踢着地上的石子,"我叔在广东工地出事那年,包工头也是个汉人"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含糊的嘟囔。

    芦笙比赛即将开始,各寨的队伍陆续进场。龙安心被安排帮忙搬运奖品——不是常见的电器或日用品,而是一捆捆精心挑选的竹苗和几坛老酒曲。

    "知道为什么奖品是这个吗?"吴晓梅擦着额头的汗水问道。没等龙安心回答,比赛已经开始了。几十把芦笙同时奏响,声浪如同山风掠过竹林。在震天的乐声中,龙安心隐约明白了:竹子会枯萎,酒会喝完,但只要有竹苗和酒曲,生命就能延续下去。

    颁奖时,获得第一名的寨老将竹苗分给了周围所有寨子。吴小勇接过竹苗,突然用生硬的汉语对龙安心说:"明年一起来种?"阳光下,年轻人眼中的敌意已经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小心翼翼的期待。

    夕阳西下,晒谷坪上的人群渐渐散去。龙安心帮着拆彩门时,在楠竹柱子上发现了一行小字——是他父亲多年前刻下的:"汉苗共庆,1988年六月六"。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但依然清晰可辨,就像那些深埋在酒醉后吐露的真言,和酒醒后新生的理解。

    吴晓梅走过来,递给他一块五彩糯米饭。"尝尝,"她笑着说,"用你昨天帮忙砍的竹子蒸的。"龙安心咬了一口,糯米的香甜中带着竹子的清香,仿佛整个节日的喜悦都浓缩在了这一口里。

    5深夜对话

    夜深了,晒谷坪上只剩下零星几处篝火还在燃烧。龙安心的酒醒了大半,却怎么也睡不着。他披衣起身,看见阿公独自坐在晒谷坪边的老枫树下,正在修理一把芦笙。

    "睡不着?"阿公头也不抬地问,手里的小锉刀在竹簧片上轻轻打磨。月光透过枫叶的间隙,在老人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龙安心在阿公身边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地上的泥土。"阿公,我是不是给寨子丢人了?"

    老人停下手中的活计,从腰间解下一个小葫芦,倒出两粒黑褐色的药丸。"解酒的。"他说,"城里来的年轻人,哪个不是喝醉了说胡话?"

    苦涩的药丸在舌尖化开,龙安心不由得皱起眉头。远处传来几声犬吠,接着是吴晓梅家木门"吱呀"的声响。她提着一盏煤油灯走过来,灯光在她脸上投下温暖的光晕。

    "我就知道你们在这儿。"她放下灯,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酸汤煮的醒酒茶,趁热喝。"

    三人围坐在枫树下,夜风送来远处稻田的清香。阿公突然说起龙安心父亲年轻时第一次参加芦笙节,也是喝得大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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