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远山越想火气越大，脚底下跟踩了风火轮似的，几乎是撒开腿往办公楼那边跑。

    不行！这事儿太大了！必须马上跟王主任说！

    他左右瞅了瞅，瞅准没人注意，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王主任办公室门口，抬手就“咚咚咚”地敲门。

    “进来。”

    里面传来王主任那带着点沉稳的声音。

    徐远山一把推开门，反手就把门给带严实了。

    王主任正低着头看桌上摊开的一份文件，抬头一看是徐远山，脸上闪过一丝奇怪：“小徐？你怎么又跑回来了？不是让你先回去歇着吗？”

    “主任，出大事了！”

    徐远山也顾不上那些客套话了，几步抢到办公桌跟前，把声音压得低低的。

    嘴皮子动得飞快，把自己刚才看到的那一幕，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地倒了出来。

    “……就在大院西北角，靠着围墙根底下那块儿，我亲眼瞅见周立跟一个戴鸭舌帽的男的碰头！那男的还塞了个信封似的东西给他！”

    “戴鸭舌帽的？”王主任手里的钢笔往桌上一放，眉头立刻拧成了一个疙瘩，“你看清楚那人长啥样了吗？”

    “没看太清楚，他那帽子压得老低了。”徐远山摇摇头，但紧跟着，他嗓门一下子提了起来，带着股子狠劲。

    “但是主任，我认得他！他就是当初周国斌找来诬陷念念，做假证说看见念念收别人东西的那个‘证人’！”

    “什么？！”王主任“啪”的一下猛拍桌子，霍地站了起来，脸上又惊又怒，“竟然是他？！周国斌那个案子里的假证人？他怎么会跟周立搅和到一块儿去了？”

    “我估摸着，他们从根子上就是一伙的！”徐远山说得斩钉截铁，“仓库里那个瘦高个不是说了吗，让周立盯着我，找我的黑材料。”

    “现在看来，周立不光是想把我搞臭，他八成就是‘黑狐’安插在咱们工办内部的内鬼！”

    王主任的脸都气青了，在办公室里来回走着，两只手攥成拳头，骨节捏得“咯咯”响。

    “好啊……好啊！内鬼……竟然真的藏在我们眼皮子底下！”

    他猛地停下步子，两眼跟刀子似的看向徐远山，“小徐，你这个发现太重要了！太及时了！”

    “主任，我怀疑他们还有更大的坏心思。”徐远山接着说。

    “你想啊，仓库里那些x型导弹的图纸，牵扯到那么多单位，周立他一个普通工程师，照理说根本碰不到这么要紧的东西。除非……”

    “除非有人给他开了后门，或者他利用职务上的方便，长期一点一点地偷、一点一点地描！”王主任把话接了过去，脸色更难看了，“咱们内部的管理，肯定出了问题！”

    “还有，”徐远山想起在仓库里偷听到的那些话。

    “那个瘦高个说，拿到我的数据，‘黑狐’那边就知道怎么用，还要把仪表盘项目给搅黄了。我怀疑，他们不光是想偷技术，还想破坏咱们的研究！”

    王主任深深吸了口气，像是要把胸口的火气压下去。

    “敌特组织‘黑狐’，目标很清楚，就是冲着咱们的核心技术来的。周立被他们拉下水，当内应，给他们送情报，甚至可能直接动手偷东西。”

    他走到窗户边，看着外面天色一点点暗下来，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猛地转过身。

    “小徐，公安那边正在外面查线索，追那个跑掉的瘦高个。咱们内部，必须尽快把周立这颗钉子给拔了！绝不能再让他藏下去了！”

    “主任，现在咱们只是看见他跟可疑的人碰头，还不能百分百就说他一定是内鬼，更没抓到他偷核心机密的真凭实据。”徐远山脑子转得飞快，冷静地分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