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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混混沌沌的每天,是坐在泥地里手指天空胡乱比画的轮廓,是孩子飞扬的笑脸。

    眼见清晰的轮廓慢慢散开来,直至消融在远处的大山里。

    我左手托碗右手拿勺,轻轻的开口往手心吹气,一下两下三下…对着空气比划。任谁说啥我都不理不睬。

    每当夜深人静时,我会翻出床板下压着心理健康的书籍。

    第二天便若无其事的在村头看着二傻子每天嘻嘻哈哈的疯闹。

    我也学着他的样子对着花草自说自话,抱着枕头哼唱摇篮曲。偶尔拿着扫帚用力敲击铁板发出咚咚咚的声音,吵得邻里不得安宁。

    …

    渐渐的周围的人远远的看到我就摇头叹息的走开,看我的眼神多变复杂。有怜悯的,有嘲笑还有无奈……

    我依然会在暴雨中赤脚起舞,对着空荡的晒谷场讲解量子物理,把沾着鸡粪的稻草编成王冠。

    当村医的诊断书落下间歇性精神障碍的钢印时,衣兜里的《犯罪心理学》正被体温焐得发烫——那是我从县城旧书店偷来的圣经。

    两年后,我在村口老槐树下遇见归来的恶魔。雨水顺着他的伞骨流成囚笼,而我的小扬正在十米外的水洼里踩月亮。

    方梓言的视线如蛞蝓黏上孩子的后颈,那一瞬间,我听见理智的丝线在脑中铮然断裂。

    两年了,油煎一样难熬的痴傻生活,就像两个世纪那样漫长。

    每次似是无意的跟着小扬到处撒野,却是留心方家的一举一动。

    他在罐头瓶里养了只蟋蟀,隔着玻璃看虫须轻颤的模样,眼神时不时的飘向我,说这像极了小程咽气时抽搐的手指。

    清晨发现蟋蟀溺死在露水里时,方梓言突然笑了,他把尸体埋进果园里。

    我在方家果园发现成片的苍耳枯死,根系泛着不正常的青黑。现在想来,方梓言翻动的新土里,或许掺进了其他东西。

    农药瓶的标签被雨水泡烂,但瓶盖内侧的螺纹间卡着半片蓝紫色花瓣,和方梓言家门口的鸢尾花一模一样。

    井水突然咕咚作响,浮起一件沾满泥浆的童装。

    他拽出衣服时,一枚生锈的鱼钩扎进掌心,钩尖残留的碎肉与他耳后疤痕的形状完美契合。

    和他四目相对的时候,他异常警惕。眼睛聚精会神的瞪着我,眨都不眨一下,似是审视我的情绪。

    我只能摇头晃脑,痴痴笑笑。强制抹去了眼里的恨意,傻子一样和他擦身而过。

    尧是如此过了几个月的时间,他见到我时不再多看一眼。反而在看到小扬时,目不转睛的盯着他,阴森森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令我恐惧,我不敢想象失去小扬的我,会是什么样的心情。我决定找机会,先下手为强。

    04

    今夜无月,泥路上的监控探头闪着独眼。我蹲在果园的篱笆外,看农药瓶在月光下泛起幽蓝。裤袋里的麻绳被汗水浸得发软,像一条冬眠的蛇。

    山涧仍在暗处汩汩作响,和两年前吞下立程最后一口气时一样欢快。我知道,这场雨会冲走所有指纹,正如时间冲淡了人们对一个疯女人的警惕。

    远处的土屋里,小扬在睡梦中咂了咂嘴。我握紧冰凉的玻璃瓶,朝着灯火阑珊处露出酒窝——这次,我要把阳光种进恶魔的骨髓里。

    翌日清晨,山涧升起彩虹。当我的掌纹里游动的血色在晨光中蒸腾成雾,而昨夜所有的声响都正在凝结成枝头的新露。

    我看见小程坐在虹桥上抛洒玻璃弹珠,每颗落进泥土的珠子都开出一簇鸢尾花,而方梓言的名字正随着晨露在花瓣上慢慢蒸发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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