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血色重启
培养舱的冷凝水顺着观察窗滑成扭曲的线,我在警报声中猛地睁眼,后颈接触凝胶垫的位置传来熟悉的灼痛
——
是三天前被失控感染者抓伤的旧伤,可此刻实验服领口的血渍,却在左胸位置晕开硬币大小的圆斑。
第
17
次唤醒程序完成,当前时间
06:42。
机械音在舱内回荡时,我已经扯掉连接神经节点的数据线。指尖划过电子手环,最新的生理报告跳出来:白细胞计数
32.7×10^9L,比上次重启时整整高出
11
个单位。
消毒通道的蓝光扫过实验服下摆时,我闻到淡淡铁锈味。这种气味总让我想起三个月前,王博士倒在病毒库门前的场景
——
他后颈的螺旋状红斑还没完全扩散,指尖却已经长出地蔓藤的绒毛。
监控室的终端机在闪烁红光。我调出凌晨
2
点的录像,穿白大褂的身影正用钥匙卡刷开病毒库门禁。镜头放大到第
7
帧,那个人手腕翻转的角度突然让我脊背发寒
——
那是王博士独有的习惯,用小指勾住门把时会自然向内弯曲
15
度。
苏博士
顾承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北极寒风般的冷冽。他左脸的烧伤疤痕在荧光灯下泛着青灰,手里的金属怀表正咔嗒合上表盖。我注意到他按在门把上的指节有些不自然的僵硬,而怀表指针,分明停在
10:07
的位置。
第
13
页又被撕了。
我指着摊开的实验室日志,被撕掉的页面边缘还粘着半张扫描图,地蔓藤化石的螺旋纹路像极了感染者后颈的红斑。顾承泽的瞳孔微微收缩,这个细微的反应让我想起上周他阻止我调取地下三层监控时的神情。
今天的物资运输计划……
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警报打断。培养舱方向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我冲出去时,发现
3
号舱的观察窗裂成蛛网状,舱内的生理盐水正混着血色向外流淌。
林深!
我抓住匆匆跑来的助手,他校服领口露出的后颈皮肤光滑如初
——
可在第三次重启时,我明明看见那里有过转瞬即逝的红斑。林深的虎牙在灯光下泛着微光,他举起手中的记录本:苏姐,新一批实验体的基因序列又出现了自发性重排。
数据在屏幕上流动时,我忽然注意到他翻动页面的手指,指腹有不自然的凹陷
——
那是长期佩戴某种控制芯片的压痕。这个发现让我后背沁出冷汗,而更让我心惊的,是终端机右下角突然弹出的弹窗:检测到异常记忆锚点,建议立即进行神经清洗。
顾承泽的怀表再次响起报时声,这次我清楚地看见,他按停表盖的拇指下方,有半枚模糊的螺旋状纹身。当他转身时,我瞥见他战术腰带上的通讯器,频道显示的不是基地安保频率,而是早已被认定为恐怖组织的
银翼
专用频段。
深夜的实验室只剩培养舱的微光。我翻出藏在试剂柜最底层的录音笔,母亲临终前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小晚,记住地蔓藤的花期……
还有,别相信戴银白面具的人……
录音突然中断在刺耳的电流声里,而这时我才发现,日志本里被撕掉的第
13
页边缘,隐约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