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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谷子,给了老谷子,说:“这是我给小哑巴的份子,算她一份口粮。

    ”

    乡亲们有样学样,都效仿着二大爷,你家一碗,他家一帽壳,从自家拿来粮食,放在大碾盘上,充当小哑巴的口粮。

    一袋烟的功夫,碾盘上堆满了盛着粮食的各种器皿。

    老谷子再也无话可说了,拉起小哑巴,进了窑里。

    他还能说什么呢,再拒绝,就太不近人情了。

    如果引起了公愤,他今后还怎么再在谷子地混呢,他家世世代代在谷子地可是忠良厚道的人家,这个名声怎么能毁在他的手里呢?

    老谷子其实还有一个小九九,他真怕豆花一气之下,一走了之,他不想让豆花走,他内心里已经离不开豆花了,她如果真的离他而去,他会疯掉的。

    事情闹到了那种地步,乡亲们都那样了,他也顺坡下驴,让这件事情有了一个体面的收场。

    豆花后悔死了,后悔她说出了那句话,当时都是被逼急了,才不计后果,脱口而出的。

    现在她剥去了公公的伪装,等于把那一层窗户纸给捅破了,她后悔、不安,事情闹到了这个地步,都在一个屋檐下,一个锅里搅稀稠,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今后怎么相处呢?

    做晚饭的时候时,豆花寻思着做点啥好呢,就去征求公公的意见。

    豆花是这样想的,上午跟公公弄的有点僵,怎么着也得缓和一下,而缓和这种尴尬最有效的手段就是喝酒,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她想弄两个菜,和公公把酒言欢。

    豆花这样想着,就去找到公公,老谷子正在杀鸡,豆花看到这一幕,惊呼了一声,“爹——”已经迟了,老谷子手起刀落,砍下了鸡头,那只无头母鸡地上扑腾了几下,一动不动了。

    豆花就说:“爹,这是只母鸡,还下蛋呢。

    ”

    老谷子抬起眼皮看了看豆花,依旧阴沉着个脸,不紧不慢地说:“养母鸡有甚用处,养的全是母鸡,还不如杀了吃肉。

    ”

    老谷子显然话中有话,豆花再也接不上话了,默默地看着地上的鸡,老谷子酸溜溜地说:“炖了它,家里添人进丁,庆祝一下。

    ”老谷子与豆花的想法不谋而合,两人为一个不相干的人闹了别扭,也该缓和一下了。

    再就是,豆花揭了他的老底,他也没有必要再伪装下去了,也该把自己真实的想法表达出来了。

    而最能表达这种感情的媒介,就是酒。

    风流茶说合,酒是色媒人,说的就是这个理。

    豆花没有再说什么,她拾掇好鸡,炖了一盆,又炒一碗鸡蛋,一碗炒土豆丝,算是十分丰盛了,年夜饭都没有这么丰盛。

    她比划着,指使小哑巴去牛圈里拿喂牛的筛子,既然成了家里的一员,就得让她慢慢适应这个家的环境。

    小哑巴也算聪明,豆花一点就通,把竹筛拿回家来,翻扣在炕上,当饭桌使,然后自己立在一旁,看着豆花一道一道上菜。

    她好像明白,今天所有的事都是因她而起,她就显得理缺,她也许明白,自己从今往后就是这个家庭的一员,将要和这两人人朝夕相处,她得有点眼力见儿。

    这个哑巴其实不傻,她心里明白着呢。

    上了菜,烧酒温在锡壶里头,叫声“爹”,招呼公公过来吃饭。

    老谷子上炕盘腿,四平八稳地坐好,右手端起空酒盅,等待着豆花给他倒酒。

    这都是多年形成的习惯了,虽然这是小户人家,但他是一家之主,豆花就是一个婆姨,得伺候着他,这个谱他得摆!

    豆花看了公公一眼,就要给他倒酒,老谷子忙把酒盅搁下,接住酒壶,自己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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