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大白
觉明眸光一凛,从怀中取出半块残印。玄铁打造的印纽上盘着半条龙,断裂处恰好与纸角缺口吻合:"今早在叶府废墟找到的,应是凶手焚毁书斋时遗漏。"
辛久薇呼吸一滞。这分明是皇子府幕僚的私印!
前世二皇子招揽祁淮予时,赐的正是这样一枚印章。
她刚要开口,窗外突然传来扑棱棱的振翅声——一只通体雪白的信鸽落在窗棂上,爪上绑着染血的布条。
觉明解下布条展开,上面歪歪扭扭画着个酒壶图案:"云舟在牢里装醉,套出狱卒的话了。"他指尖在酒渍上擦了擦,"有意思,那狱卒说周刺史昨晚见过祁淮予后,书房灯亮到三更。"
辛久薇猛地抓住窗棂,木刺扎进掌心却浑然不觉。前世祁淮予每次与二皇子密谋,总爱选在周家别院——那里有间临水的书房,窗外种着罕见的夜昙花。
"我知道证据在哪了。"她转身取下墙上挂的斗笠,"周家别院的夜昙,只在谋杀当晚开花。"
周家别院的西墙下,辛久薇屏息听着更鼓声。
三更过半,月光将夜昙花苞照得如同玉雕,空气中弥漫着甜腻到令人作呕的香气。
"花要开了。"觉明的声音从身后榕树上传来,带着罕见的紧绷,"祁淮予果然在里面。"
辛久薇借着月光看向窗内——祁淮予正背对窗户与周灼交谈,月白长衫后襟赫然沾着一片暗红。她突然瞪大眼睛:那人腰间竟挂着叶清正的青玉笔洗!那是老儒生生前最珍爱的物件,曾笑言要传给最得意的门生。
"叶老骨头真硬,临死还抓伤我的手。"祁淮予的声音混着夜昙初绽的沙沙声飘出来,"好在辛云舟那蠢货的玉珏落得正是地方。"
周灼的冷笑像钝刀刮过青石:"二殿下要的是辛家盐引,你倒好,演了出杀人栽赃的戏码。"
"盐引迟早是殿下的。"祁淮予突然转身,窗外的辛久薇险些惊呼出声——他左手小指上缠着的布条,正是觉明白日里丢失的袖口料!"但辛久薇必须由我处置。"他说这话时,脸上温润的笑意与前世虐杀她那晚一模一样。
觉明的手突然覆上辛久薇颤抖的肩。
他指尖沾着刚采集的夜昙花粉,在窗纸上轻轻一吹。细碎的金粉飘进室内,落在祁淮予衣襟的血渍上,顿时浮现出荧荧绿光——正是叶清正书斋特有的荧光墨!
"谁?"祁淮予猛地转头。
觉明揽住辛久薇的腰纵身跃上树梢。月光下,她清晰看见祁淮予从袖中抖出个熟悉的毒针筒——与前世刺死父亲的一模一样!
"证据齐了。"回到寺中密室,觉明摊开染血的帕子,上面整整齐齐摆着三样东西:沾荧光墨的布条、半块残印,以及几片夜昙花瓣。"但还缺最关键的"
"目击证人。"辛久薇突然想起老仆的惨叫,"叶府那位"
"在这里。"密室暗门突然开启,武僧押着个瑟瑟发抖的小厮进来——正是祁淮予的心腹!那人膝行着捧上一卷染血的书信:"小的亲眼看见祁公子杀人后,把这信塞进叶老爷袖袋"
辛久薇展开信笺的手抖得几乎拿不住纸。
这竟是叶清正的绝笔!老儒生用最后力气写道:"云舟吾徒,见字如晤。祁生淮予狼子野心,伪造断绝书欲离间你我。此人实为二皇子"
字迹到此戛然而止,最后一道笔画拖得极长,像是被人强行打断。纸背印着半个血手印,小指残缺——正是祁淮予左手特征!
觉明突然吹灭蜡烛。黑暗中,三样证据同时泛起幽光:荧光墨、夜昙粉、珍珠香灰,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
"明日公堂,"白玉面具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该收网了。"
颍州衙门,辰时三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