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玉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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钤是那种有开关的人。没把开关打开就说午夜场的话,他会显得相当无措,像猫猫被突然刺挠了一下,不知所措地紧绷起来,尤其是接下来要处理正事的时候。
也有几回他没听懂,反而一脸天真地回问她是什么意思。的确是想知道,故意装傻装不出这么真的。笑话解释出来也不好笑了,接不住的梗只能尴尬地掉在地上。等他终于明白自己刚才问了什么,尴尬的就轮到他。
精力过剩的年轻人却好像无时无刻都在做那方面的联想。作为先挑起话头的一方,她倒从来没觉得羞愧。开车的人自己不会晕车。反而看见他被冒犯到无所适从的模样,还颇觉有趣,屡试不爽,这几乎变成一个保留节目。
偶尔他觉得实在太下流,才会红着耳朵,强行挽回尊严“教导”她,道:小孩子还是多看正经书,不要整天想那有的没的。话也不能不分场合说。在家里就算了,在别人面前不能这样。你要记得你是女孩子。
白眼。虽然知道他真想教训她就不会是这样的语气,但预设她会在外人面前乱说话,也未免太小看她。老男人要改变观念很难。他至今都还自相矛盾地认为,性爱于她,是一件过分孩子气的玩具,可是真正的小孩怎么会懂?
他常说她床上床下差别很大,却似从没想过自己也是这样。
人以怎样的方式做爱,最初都是经由情状不同的启蒙,与人在外界构建自我遵循各自独立的逻辑。在灵魂缺乏标尺的深处,隐秘的差异会渐渐凝固成近似于另一种本性的东西。
换到床上,她习惯了听他讲,自然就变得沉默寡言。他话多的时候几乎是在床上,除掉没有营养的调情也是如此。从前他要讲什么要紧的事,会悄悄到她房门外,自以为没被发现,像猫那样趴在门后暗中观察一会,然后再郑重其事地敲门,说:你出来一下。
现在不需要了,事情他会放床上说,趁着刚做完脑子清醒。他也像才想起来,冷不防地就给她个“惊喜”。后来她就知道了,每当他望着天花板陷入思考,她心里的某处也会悄悄断开,好像他下一句会说他怀孕了,她要负责。
某天,他又露出似曾相识的表情,跟她商量七夕旅行的安排,说:“请一周以上的长假会有点困难。非要请也不是不可以,就是出去了,我也得处理工作。”
“没关系,我不需要那么久。”她仔细一想,“说起来,假期我也没有只跟你两个人待过一周以上吧。”
他起初还有点难以置信,“也是。但印象里总觉得很多年都在一起。”
“你年假呢?干了那么多年,年假也有不少吧。”
“我……”他支支吾吾,变得不好意思,“被我提早休完了,就连明年的也……”
她微微笑,“抱歉,以前没注意到。你的确不喜欢上班。摸鱼被老板抓了?”
“现在不是那种时代了。去年公司弄了个数字化的考勤系统,请假一律在系统上审批。临时有什么事走出没那么方便,被抓到就是早退、旷工。关键这玩意还是我找人一手弄起来的,本来以为可以减少工作量,没想到这么麻烦。”
“周末就行。临近的城市走走,走远了我也会累。”
今年的七夕在周中。旅行安排在此后的第一个周末,目的地是省内的温泉景点。周五早上他去趟公司处理事情,然后自驾去景点,大约三个半小时的车程,在那边待两天半,周日傍晚回家。台风过后降温不少,天气也比前段时间更适宜出门。
难得下定决心走出去,她很努力翘首期待,提早买了一堆零食,做起准备。
临行的前天夜里,她最后一遍清点行李,把他要带的东西一并收进箱子,忽然瞥见摆在书桌上的项链,犹豫要不要把它也带去。
她果然很喜欢这份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