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梦觉之隙
有大门撞上墙头的声音在巷弄里回荡,附近的楼房传来居民的抱怨。盛亚澄疑窦不减,但从门内冲出的腥味说明了此处闲置已久的事实。
室内缺乏灯光,盛亚澄只能藉由从门口照入的些许光亮打量四周,凌乱的摆设呼应着离去时的印象。
他无声步入室内,脚步贴地移动,当鞋面触及摩擦力较大的区块时,他明白那是鲜血乾涸後的痕迹。还有地毯、瓷片和木屑,甚至是被打落的牙齿……
角落处,老医生的屍t已被搬走。
盛亚澄从气味的浓淡察觉屍t还在不远处,很可能就在那扇镂空木屏风後头。
那里是老医生打瞌睡的地方,或许,他如今也在那继续打着瞌睡,永远打着瞌睡。
盛亚澄叹了口气,鼻子逐渐被血腥味和屍臭味淤得麻木。
他明白再来的气味只会更浓,浓到邻居登门抗议,然後报警处理。
届时,即使上午来袭的人马放弃回头勘查,警方和蜂拥而来的记者也会将这堵得水泄不通,使他无法寻觅线索。
虽然盛亚澄不晓得到底要找甚麽线索,但他依旧点亮小灯,将局面重新打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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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打从他还在台湾时便做习惯了,无论是收拾被癫痫发作的父亲砸坏的碗盘、被缝眼的小妹意外撞倒的椅子,或是背着半身萎缩的堂弟上下楼梯。
当盛亚澄果真在屏风後头见着老医生的屍首,并将其曳到牛皮沙发上时,他突然有种时空错置的感觉,他彷佛回到了台湾,如十几年前一般整顿那狼狈不堪的家。
打从离家之後,他便与家人断绝连络。小妹是否因为缝起双眼而变得较不神经质?嚷着要去地狱找妻子的父亲可曾注意到儿子离家了?还有母亲……母亲回家了吗?
过往的y霾在他擦拭地板时回到心头。
他反覆拧乾抹布,待抹布脏到再也不堪使用,便从老医生的衣柜里ch0u出几件衣服权充抹布,顺势给自己换上一套乾净的衣物。
待他将厅堂勉强恢复原样时,邻近的楼房已尽数熄灯。
盛亚澄站在门口,贪婪嗅着清新的空气。
被冷水冲得发白、起皱的手上,空无一物。
适才这一番检查没有让他找着任何证明来袭者身分的物件,有的不过是凭他的身分无法去检索dna的血块、发丝、牙齿、指甲破片,甚至是半截舌头。
然而盛亚澄并不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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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说,他对眼前事物一点感觉也没有,唯有身子倦得乏力。
即使他再怎麽强悍,终究只是血r0u之躯。随着倦意愈来愈重,脑中的画面却更加清晰──浑沌的前半生、哀号不断的家族、恶梦反覆的夜……
盛亚澄噗哧一笑,心想:若把那nv子所说的一切告知家人,他们会信这一套吗?被遗忘的古老人种、狗p倒灶的眼睛,还有那糊涂立下的约定──川国?h鱼村?
他回望那张牛皮沙发,彷佛那是个入口,一切皆从那里开始,而引领他开启一切老医生正在该处长眠。
想起自己差点在这送命,盛亚澄摇头叹气,实在没那闲情逸致去cha手别人的事,何况还是一些荒诞不羁的事。他r0u了下鼻子,回到室内。
茶几上搁着方才搜出的几碇普拿疼、安眠药、镇定剂、打火机、一包香菸,以及一瓶波本威士忌。一切荒唐始自於此,也在此做个了结。
盛亚澄拿走药片,香菸塞进老医生的口袋,再将仅存的酒ye淋在老医生身上。
他没朝老医生的遗容多瞧上一眼,只顾确认指纹是否清理完毕,然後用老医生的打火机为这段缘份、这栋小楼房,以及这趟奇幻旅程划上赤焰腾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