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宠幸
夜色里,楚白莺坐在死牢外官爷休息室内的窄床上,等待着那男人的宠幸。要她身子的男人是她的准前夫,那个曾在他最落魄潦倒时被她抛弃的男人。而今权倾朝野,复宠东宫的储君,京城最矜贵的太子殿下,夜轩。曾经,他们之间亲密到只差一个洞房夜罢了。他曾说洞房夜会送她世上最亮的夜明珠,这样她夜里就不再怕黑了,她想她永生得不到这颗夜明珠了。夜轩眼下在清点死囚人数,让她在他暂时下榻的居室等他。他清点的是她的家人。父亲是朝中御医,因毒害今上宠妃腹中的龙胎,而获罪满门,她因是外嫁女,未被牵连入狱。死囚哭喊声从小窗传进来,楚白莺只觉撕心裂肺,听不得阿娘哭泣。犹记得清晨她闻讯失魂落魄奔入楚府,正撞见七年未见的夜轩领人抄她满门。她发了疯般哭着求他不要抓她母亲、幺妹、父亲、叔伯。求孤王动动嘴巴就可以了么,他鄙夷的笑言,孤缺个下作的暖床婢。于是她来了。哪怕来了就默认了自己的下作,可他掌管她满门生死大权,她只是孱弱内妇,别无选择。厚重木门打开,在逼仄的室内响起闷闷一声,冬季里飘着些细雪。夜轩长身迈入屋内,半靠在桌案,拂去肩头雪花,在泛黄烛火里打量着眼睛哭红的女子。这一天,到底是来了,他等了七年。“过来。”他吩咐。楚白莺缓缓立起身来,手已经冻僵麻木,她缓步走到夜轩身边,单薄的身子在他面前显得分外娇小。“孤王还没疼过人妻呢。”话落,楚白莺腰身一紧,被夜轩有力的手臂桎梏在怀里,她柔软的胸腹撞在他的胸膛,不由痛呼一声,紧接着嘴唇被擒住,微凉的气息在她口内攻城掠地,男人粗粝干燥的大手从衣襟探入,攥得她娇嫩的肌肤生疼。他的吻和抚摸带有惩罚性,报复性,却没有半分情感。楚白莺的唇瓣被碾的好痛,她没有接过吻,从前他对她总是以礼相待,最多发鬓间蜻蜓点水,陌生的情愫使她慌乱无依,手下意识抵在他坚硬的胸口。原以为此生都不会再见到夜轩,这恨她入骨的男人。几年前今上质疑夜轩并非龙脉,扒去其蟒袍幽禁东宫成为人人喊打的阶下囚,受尽折辱。身为未婚妻,在夜轩穷困潦倒时她悔婚改嫁弃他于不顾,她被忌恨,属实不算冤枉。怎么也未想到,再次相见,却是在她落魄潦倒的境况,这般被矜贵的他压在身下,如青楼女子一般亵玩。何其讽刺。风水它总是轮流转。将迎来二十四岁的本命年,流年不顺。“夜轩...我来不是要和你做这样的事情的...”“不让弄你来干什么?”“你放开我...我...有夫婿...”楚白莺猛推在夜轩身上,挣扎着,“如此不合礼数。”夜轩没有继续深入,‘夫婿’二字显然使他扫兴,他与她拉开距离,眼睛里冷静的没有半分情欲之色,显然方才并未动情,只是惩罚她,“周大人技术不怎么样,调教你七年,和周夫人接吻竟像吻一块木头,青涩乏味,毫无情趣。”楚白莺涨红了面颊,她没有说这是和男人第一次亲嘴,以免被骂装纯,毕竟她和夫家过了七年,她将衣衫拉整齐,仔细将被他撕开的衣襟合上,轻声道:“夜轩...”“放肆!谁准你连续两次直呼孤王名讳。你配吗。楚白莺!”楚白莺心头狠狠揪起,死囚的长女,是不配直呼太子名讳,或许自她改嫁他人那刻起,在他心里她就不配了,“对不起...民妇冒昧了。”莺莺...依稀记得,他曾经会温声唤她莺莺,她则傻傻的说要做他的太子妃,一辈子跟在他身边做个黏人精,她说不准他纳妾只准疼她一个,那时她还不是他人妻子,他也没有侧妃在怀,他说此生只要她一个。听闻侧妃是在他落魄时于东宫冷院陪在他身边,对他有恩的女子。“楚小姐身为楚院判的长女,如何不在府中受捕?”夜轩薄唇噙着一丝冷笑,明知故问道:“拒捕可是罪加一等,孤可以就地斩杀你。”“民妇已经嫁人,圣旨并未株连外嫁女。”楚白莺一个“嫁”字说的分外艰涩。夜轩听见‘嫁’字,眼底微微一刺,恨意稍纵即逝。“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