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了。

    女儿的眼睛里有水光涌动，可怜兮兮：我怕我睡着了，妈妈就又走了。

    我再次哽咽。

    想到每次离开家女儿都哭到哑，后来我们俩就趁女儿睡着偷偷走，想着这样她就不哭了。

    女儿竟然不敢睡觉了。

    她怕她的妈妈再次消失，变成冰冷的手机那端的一个虚假的图像。

    我握住女儿的小手：妈妈再也不离开你了。

    我保证。

    5.

    天亮了。

    女儿还没睁开眼，突然受惊吓一样坐起来，带着哭腔：奶奶别打我，我这就去给你倒尿桶。

    我心里痛极了，将她轻轻抱到怀里哄：宝宝别怕，妈妈在呢。

    女儿慢慢停止了啜泣，抬起小脸，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写满了不敢置信和惊喜。

    她紧紧的抱着我：妈妈！妈妈你没走！

    开心得像拥有了全世界。

    怀中的女儿那么轻，瘦弱的骨头紧紧的硌着我，硌得我心都在滴血。

    恨不得扇自己两个巴掌。

    怎么会有我这样的傻瓜，那么轻信别人的话。

    怎么会有我这么不称职的妈妈，女儿三岁了，体重才二十斤，我竟然相信婆婆所谓的女儿挑食所以偏瘦的鬼话。

    她分明是营养不良啊！

    三岁的孩子，早上醒了先要去给奶奶倒尿桶，她是挨了多少打才养成这个习惯。

    我强忍心中的恨意，打开衣柜。女儿的衣服只有可怜的三件，还都破破烂烂，上面有发黄的污渍。

    我买的衣服老妖婆宁肯送给别人也不给我的女儿穿！

    6.

    饭桌上，我宣布要带着女儿进城一趟。

    老妖婆笑的虚伪：哎哟哟，文静你一个人带孩子不行的，佳佳是我带大的，最黏我，离了我根本不行。

    女儿在饭桌下的小手紧紧地抓住了我。

    老公皱眉：好不容易回家，你不说帮妈多干点活，往县城跑什么

    我：佳佳没有衣服穿，我要去给佳佳买衣服。

    婆婆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扯出一抹虚假的微笑：你买的那些衣服都是样子货，看着好看，穿着不舒服，佳佳根本就不爱穿。再说这孩子又淘气，一天到晚爬上蹿下，衣服脏的哟，我都洗不出来～怕洗衣机洗不干净，我都是用手洗，一天不知道洗多少遍，累的我这腰都直不起来了。

    我简直要给这满嘴喷粪的老妖婆一巴掌。

    她还不知道，她的真面目已经被监控揭穿了，还在披着虚伪的画皮。

    老公说：文静，还不快给妈揉揉腰。带孩子多累，你要懂得感恩。

    婆婆连连摆手：我哪里当的起哟，只要我儿媳妇别挑我的理就行。只要你俩日子过得好，我就是累死也愿意。

    老公感动极了：妈！他转向我：我妈对你这么好，你要是不给她生个孙子，天理难容！

    ……都是沙币！

    懒得理会他们，我牵着女儿的小手头也不回：死了这条心，这辈子我只会有这一个孩子。

    那就是我的女儿，佳佳。她会是我唯一的孩子，得到我全部的爱。我会陪着她，保护她，不再让任何人欺负她！

    身后，婆婆和老公的脸变得铁青，暗暗交换了一个眼神。

    7.

    县城商场里，女儿对着镜子转圈，粉色裙摆绽开成花朵。

    我蹲下来给她系鞋带，手机突然震动——监控画面里，婆婆正在抹泪：不生儿子怎么行，老张家不是绝后了！

    老公烦躁地扯开领口：文静说了不再生了，她的脾气你还不知道，一头倔驴。

    你扎破套子啊！等怀上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