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雪,他打电话说感冒了。我随口说别找借口,你弹错的那个降B我都听出来了。结果这孩子连夜飞回来,押着我去做检查...他苦笑,要是我当时没说那句话...
您还是会生病,颜听晚轻声说,而他还是会回来。
江父看着她,目光变得柔和,你了解他。
还不够。颜听晚微笑,比如我不知道他小时候怕黑,或者讨厌胡萝卜。
怕黑是因为五岁那年,我把他一个人关在琴房练通宵音阶。江父摇头,至于胡萝卜...他妈妈走后,我只会做胡萝卜炒肉。
这个意外的坦诚让颜听晚心头一颤。远处,江浸月正摆脱记者向他们走来,脸上带着疲惫而幸福的笑容。
爸,你该回去休息了。他伸手扶住父亲。
江父罕见地没有反驳,只是拍拍儿子的肩,曲子不错,虽然第二幕转调太刻意。
江浸月挑眉,总比您那些老掉牙的和声进行强。
臭小子,找打是不是
看着父子俩斗嘴,颜听晚忍不住笑了。这一刻的江浸月如此放松,眉宇间常年紧绷的纹路舒展开来,仿佛回到了少年时代。
送江父上车后,江浸月长舒一口气,转向颜听晚,饿吗
你被记者围攻两小时,第一句话是问我饿不饿
江浸月笑着牵起她的手,我是饿了。而且...他压低声音,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二十分钟后,他们站在市音乐厅的后台入口。看门的大爷显然认识江浸月,二话不说就放行了。
柯老师给我的钥匙。穿过幽暗的走廊时,江浸月解释,说随时可以用琴房。
所以我们是来...加练的颜听晚挑眉。
江浸月但笑不语,推开主厅的大门。黑暗中,巨大的三角钢琴在舞台中央泛着微光。他拉着她走到琴前,坐下,手指轻轻抚过琴键。
这首曲子,献给颜听晚小姐。他的声音在空旷的音乐厅里回荡,感谢她记得我自己都忘记的旋律。
音符如星光般流淌而出。颜听晚立刻认出了这段旋律——是他们初见那晚,他在听澜餐厅弹的德彪西《月光》,但又有些不同。江浸月加入了新的变奏,让原本忧伤的曲调变得温暖而充满希望。
演奏到一半,他突然停下,上来。
颜听晚走到他身边,江浸月往琴凳一侧挪了挪。她坐下时,他的右手自然地环住她的腰,左手则继续弹奏简单的低音部。
右手给你。他说,随便弹什么。
我只会《小星星》。
那就《小星星》。
颜听晚犹豫地伸出右手,磕磕绊绊地弹起儿歌。江浸月的左手立刻跟上,将简单的旋律编织进复杂的和声中。奇迹般地,两个完全不协调的部分竟然融合在一起,创造出全新的音乐。
看,江浸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就是我们。
颜听晚转头,发现他的脸近在咫尺。月光从穹顶的玻璃窗洒落,为他镀上一层银边。钢琴声停了,但空气中似乎仍有音符在振动。
听晚,江浸月轻声说,我接到柯老师的邀请,去茱莉亚音乐学院进修两年。
颜听晚的心猛地一沉,什么时候
下个学期。他的手指缠上她的,但我还没答应。
为什么那是茱莉亚啊!
因为...江浸月深吸一口气,我想先问问,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写部音乐剧林修说可以帮我们找投资。
颜听晚瞪大眼睛,我我又不是作曲家。
但你知道什么样的音乐能打动人。江浸月捧起她的脸,就像你在餐厅仓库里,能从一堆锅碗瓢盆中认出好声音。
月光下,他的眼睛像两潭深水,颜听晚感觉自己正在坠落。他们的唇越靠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