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低声音打电话,那些零碎的词句,拼凑出一个令他烦躁的名字,和一个
遗产、律师
之类的词。
李蔓,我的闺蜜,那个说好要为我讨回一切的律师,她回来了。
我的心,这具被判定为
无用
的躯壳里,有什么东西,在微微颤动。
那个女人,简直阴魂不散!
某一次,周慕白在我床边低吼,完全不似往日在我
耳边
扮演深情丈夫的模样,她还想翻出什么花样程微的一切,早就是我的!
他的手,攥得死紧,骨节发白。
这份焦躁,很快也蔓延到了林纤雪身上。
她尖细的抱怨声,偶尔会从门缝中溜进来:慕白,你最近怎么老是心不在焉的是不是那个程微的律师又来烦你了一个死人,有什么好查的!再说,她的器官那么健康,早点用了,也算是废物利用……
闭嘴!
周慕白一声怒喝,打断了她。
门被砰地关上,隔绝了后续的争吵,却隔不断我心中翻涌的恶心与冰冷。
林纤雪,你的愚蠢,就是你最好的墓志铭。
日子在一种压抑的平静下流淌。
直到那天下午,一阵极轻的脚步声停在我的床头。
不是周慕白,也不是林纤雪,更不是护士例行的检查。
一股熟悉的馨香,淡淡的,是我曾送给李蔓的香水。
微微,我回来了。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哽咽,我知道你听得见。我带了囡囡的歌给你听,你最喜欢她唱歌了,对不对
囡囡,我的女儿。我的心,猛地一揪。
然后,一段稚嫩的童谣,透过微小的播放器,在寂静的病房里响起。
是囡囡的声音,她唱着我教她的歌,每一个音符,都像一把钥匙,试图开启我尘封的记忆与情感。
我的眼皮,沉重得如同灌了铅,可那歌声,穿透层层叠叠的黑暗,撞击着我几近熄灭的灵魂。
一股微弱的电流,从我意识的废墟中升起,我拼尽全力,想抓住那声音,想回应那呼唤。
指尖,似乎微微抽动了一下。
有反应!她的脑电波有异常波动!
一个压抑着激动的老者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在我听觉的边缘响起。
是那位李主任。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李蔓的呼吸,急促起来。
周慕白很快察觉到了李主任的不配合。
深夜,我听见他将李主任堵在了办公室,声音阴冷得如同寒冬的冰棱:李主任,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选择。程微的这份文件,你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这个数,够你安享晚年了。
金属落地的轻响,伴随着李主任一声疲惫的叹息。
他会屈服吗我不知道。
我只感到一种被命运反复碾压的无力。
远在故乡的父母,他们一定也察觉到了什么。
周慕白用各种理由阻拦他们前来探视,那份绝望与无助,隔着千山万水,也沉甸甸地压在我的心头。
他们唯一的求助对象,也只能是李蔓了。
又过了几日,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
这一次,是林纤雪一个人。
她穿着最新款的香奈儿套装,妆容精致,趾高气扬地走到我的床边,俯下身,温热的呼吸喷在我的脸上,带着香水和恶意的甜腻。
程微,你躺在这里,一定很‘舒服’吧
她的声音娇滴滴的,却每个字都淬着毒,慕白现在是我的,你的公司,你的房子,甚至你那对宝贝父母,都得仰仗我的鼻息才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