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程淮川的新闻越来越少。偶尔在热搜上看到他的名字，多是转型制片人新剧筹备中之类的消息。那个曾经站在流量巅峰的少年，似乎正在寻找新的方向。

    一天深夜，我正在研读新剧本，苏曼打来视频电话。

    猜猜我今天见到谁了她的背景音嘈杂，显然在某个派对现场。

    谁我头也不抬地翻着剧本。

    程淮川。她的声音突然清晰，应该是走到了安静处，他问起你。

    我的手指停在纸页上：问什么

    问你好不好，新电影拍得顺不顺利...苏曼顿了顿，他说...很为你骄傲。

    我鼻尖一酸，匆忙找了个借口挂断电话。窗外下起了小雨，雨滴敲打在玻璃上，像某种密码。

    翻开抽屉最深处，我找出一张照片——那是《挑战无限》剧组的大合照，程淮川站在我斜后方，目光却落在我身上，嘴角挂着温柔的笑。当时我没注意到这个细节，是后来CP粉们发现的。

    照片背面写着一个日期，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日子。

    我轻轻抚过照片，然后把它放回了抽屉深处。有些人，有些感情，适合珍藏在记忆里，而不是握在手中。

    9

    两年后，柏林电影节。

    《无声告白》入围了主竞赛单元，我作为女主角随剧组出席。红毯上，我穿着一袭简约的白色长裙，头发自然地披散着，不再是从前那个精心打造国民初恋形象的女孩了。

    颜老师，看这边！

    这边！颜夏！

    此起彼伏的呼喊声中，我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程淮川站在媒体区边缘，胸前挂着制片人的证件。他瘦了很多，西装外套显得有些空荡，但眼神更加沉稳内敛。

    我们的视线在空中相遇，他微微点头，嘴角扬起一个浅笑。我回以微笑，然后继续向前走去。

    放映结束后，我在休息室遇到了他。

    恭喜，演得很棒。他递给我一杯热茶。

    谢谢。我接过茶杯，听说你转型做制片人了

    嗯，第一部作品下个月开机。他犹豫了一下，你...有兴趣看剧本吗

    我有些惊讶：你想找我演

    如果你愿意的话。他的声音很轻，当然，我完全理解如果...

    发给我看看吧。我打断他，如果是好故事，我会考虑的。

    他眼睛亮了起来，像是没想到我会答应。其实我自己也没想到。

    颜夏，他突然正色道，关于过去的事，我想正式道个歉。我太幼稚了，伤害了你，也伤害了林薇。

    我摇摇头：都过去了。我们都不够成熟。

    如果重来一次...他开口，又停住了。

    没有如果。我轻声说，正是那些经历让我们变成现在的自己，不是吗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点点头：你说得对。

    颁奖典礼上，当主持人宣布我获得最佳女演员时，全场掌声雷动。走上台，我看着台下无数张面孔，其中有一双眼睛格外明亮。

    感谢导演给我这个机会...我的获奖感言流畅而真挚，最后，我加了一段即兴发言：

    ...在这个行业里，女性常常被定义、被限制、被评判。我想对所有女孩说，你们的价值不取决于谁的认可或爱慕。最好的爱情应该是让彼此成为更好的人，而不是互相消耗。感谢所有经历让我成长，也感谢始终没有放弃的自己。

    台下，程淮川坐在角落，眼神复杂地为我鼓掌。我们的目光穿过人群相遇，这一次，没有遗憾，没有不甘，只有释然与祝福。

    散场后，我收到一条短信：为你开心。——淮川

    我回复：谢谢，祝你的新项目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