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那是捕猎者的本能。
别看他的脖子。我挡在她面前,数数,从100倒数。
98、97、96......她的声音发抖,指甲深深掐进我的手心,95......他闻起来好香......
醉汉与我们擦肩而过,完全不知道自己刚从死神手里溜走。
幼薇突然蹲下,干呕起来。
我变成怪物了,是不是她抬头看我,眼睛里闪着泪光。
我没有回答。
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两个没有心跳的怪物。
我们在郊外找了一间废弃木屋。
幼薇蜷缩在壁炉前,抱着膝盖发呆。
转化不完全让她既不像人类也不像吸血鬼——她怕阳光,但又不至于被烧死;需要吸血,但也能吃普通食物。
给。我递给她一包血浆,是从医院血库借来的。
她皱着鼻子推开:我想喝热的。
吸血鬼都喝冷的。
我就不。她赌气似的扭过头,活着的时候天天喝冷掉的粥,现在死了还要喝冷血
我叹了口气,把血袋放进锅里加热。
木屋里飘着诡异的香味,像铁锈混合着巧克力。
幼薇终于笑了,捧着马克杯小口啜饮,嘴角沾着一点暗红色。
好喝吗我问。
难喝死了。她吐吐舌头,但比猪血汤强点。
壁炉的火光映在她脸上,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她还有体温。
10
永别的母亲
春天来临时,幼薇学会了控制食欲。
我们回到城里,重新开了那家咖啡店。
她在吧台后面哼着歌做拉花,客人们都夸这个新来的小姑娘真可爱——没人知道她尖牙下藏着什么。
两位的血腥玛丽~她笑眯眯地端上两杯红色饮料,冲我眨眨眼。
我无奈地摇头。
这孩子把吸血鬼身份当成了恶作剧的资本,整天变着花样玩。
有时半夜把我拉起来看恐怖片,看到一半就开始挑刺:吸血鬼才不怕大蒜呢!十字架那玩意挂我脖子上都没反应!
但今天有点不一样。
她一直盯着窗外发呆,连牛奶蒸过头了都没注意。
怎么了我问。
那个......她咬着嘴唇,我能去看看我妈妈吗
我的手一抖,咖啡杯摔得粉碎。
幼薇的妈妈住在城北的养老院。
我们站在马路对面,看着老太太一个人喂鸽子。
她头发全白了,背影瘦得像一张纸。
她认不出你的。我轻声说,转化后我们的相貌会慢慢改变,而且......
而且我已经死了。幼薇平静地接话,半年前医院给她打过电话,说女儿病逝了。
一只鸽子落在老太太肩上。
幼薇突然抓住我的手,力道大得能把骨头捏碎。
我好想她。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但我不能过去,对不对我会忍不住闻她颈动脉的味道,会想......咬她。
我没有回答。
三百年前我也有过家人,现在连他们的坟在哪都忘了。
时间对吸血鬼来说是最残忍的东西,它让你眼睁睁看着所有爱的人化为尘土,而你还活着。
幼薇突然转身就走。
我跟在她后面,听见她小声啜泣——吸血鬼本来不该有眼泪的。
11
永恒的爱
那天晚上,幼薇偷了我的怀表。
我找到她时,她正坐在屋顶上晃着腿,手里攥着那一块早已停走的金表。
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