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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杯突然变得千斤重。他想起桑妤失声后第一次尝试说话,嘴唇颤抖着发出气音般的阿琛。
操!
沈默琛狠狠把杯子砸向墙壁,玻璃碎片四溅。
窗外的雨声渐大,雨滴砸在玻璃上的声音,像极了那场火灾里燃烧的爆裂声。
那才是所有噩梦的开始。
他永远记得在医院醒来时看到的画面:桑妤脖子上缠着纱布,医生说她声带被高温烟气永久灼伤,这辈子可能都无法正常说话了。
我......我会学手语。他记得自己当时干巴巴地说。
后来呢
后来他确实学了手语,却总是在桑妤比划时不耐烦地打断:写下来吧;
后来他带她参加商务晚宴,却在客户露出困惑表情时,替桑妤翻译根本没说出口的话,后来......后来他开始找各种理由不回家,因为受不了家里死一般的寂静。
最可笑的是,他居然还嫌弃过她不会叫床。
雨终于停了,去往瑞士的飞机终于可以起飞了,他丢下了哭闹的苏向葵只身去了瑞士。
瑞士的冬天冷得刺骨,他靠着熟人寻找桑妤的踪迹,虽然没找到她,但是不知不觉有很多人都知道他出轨,都在骂他谴责他有这么好的妻子居然放手。
他没有反驳,只是默默低头,后来知道桑妤最喜欢的歌手来瑞士开演唱会,他立马从黄牛那买了最高价。
沈默琛站在演唱会场馆外的台阶上,呼出的白气很快消散在夜色里。
三天了,他几乎翻遍了每一个座位区,从VIP包厢到最远的看台,却始终没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看来连老天都不帮我。
他苦笑着自言自语,把票根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人群如潮水般涌出场馆,欢笑声在瑞士的夜空下回荡。
沈默琛逆着人流往外走,身后突然一阵骚动,他无所谓地转过头,只见工作人员手忙脚乱地维持秩序,人群开始推搡。
他正想转回头,只听见一阵沙哑的女声,说着英语。
先生,请先让这个小孩离开。
这个声音像一道闪电劈进沈默琛的脊梁。
他猛地转身,看到五米外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纤细身影正护着小女孩。虽然帽檐压得很低,但那截白皙的后颈,那微微仰头的弧度。
桑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