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沫。

    她也完全愣住了，清秀的脸上血色瞬间褪去，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手里的书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打破了这凝固的空气。

    五年了。时间似乎格外眷顾她，在她脸上刻下的不是沧桑，而是更柔和的线条。当年的跳脱和张扬已然褪去，添了几分温婉沉静，眼神却依旧清澈，只是那份清澈里，似乎多了些难以言说的故事，像一潭深水，表面平静，底下却暗流涌动。而他自己，季晨下意识地摸了摸眼角，那里恐怕早已添了细纹，眉宇间总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疲惫，不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季晨了。他甚至觉得，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很滑稽。

    空气仿佛凝滞了几秒，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游客说笑声，提醒着他们这里是现实，不是某个荒诞的梦境。

    好久不见。季晨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比他预想的要沙哑几分，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像是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压着太多翻涌起伏的情绪，像是一块巨石投入了看似平静却深不见底的潭水。

    林沫像是刚从梦中惊醒，慌忙弯腰捡起地上的书，手指有些不自然地拂过封面上的微尘，仿佛想借此掩饰自己的失措。是啊，好久不见。她的声音很轻，带着刻意维持的平静，目光却有些闪躲，不敢与他对视太久，匆匆一瞥便又垂了下去，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随便走走，听说这里还算清静。季晨摘下帽子，胡乱抓了抓有些凌乱的头发，随手把帽子放在一旁的旧木桌上。他的目光不自觉地打量着这个不大的空间，高高的书架一直延伸到天花板，上面塞满了各式各样的旧书；角落里摆放着几件看不出年代的旧物，带着时光的包浆；还有一盆长势喜人的绿萝，翠绿的叶片给这略显昏暗的空间增添了几分生气。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这家店……是你的

    嗯，开了有几年了。林沫点点头，转身有些仓促地走到柜台后，拿起一只青瓷茶杯，又拿起水壶，似乎想用倒水这个再平常不过的动作来掩饰自己内心的不自在和那份突如其来的慌乱。喝点什么吗这里只有些粗茶和水。她的声音依旧很轻，却比刚才稳定了些。

    不用麻烦了，我不渴。季晨拉开一张吱呀作响的旧木椅子坐下，动作间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局促，你……这些年还好吗他问得小心翼翼，像是在试探一块不知深浅的薄冰，生怕一不小心就触碰到什么不该碰的地方。

    林沫背对着他，手指在冰凉的柜台边缘蜷了蜷，又缓缓松开，指尖有些发白：挺好的，安静，自在。她没有回头，也没有追问他过得如何，仿佛只是在招待一位许久未见的普通客人，客气而疏离。

    季晨看着她略显单薄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他有很多很多话想问，比如当年是为什么要黑他，比如……她有没有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时刻，偶尔想起过他。可这些话到了嘴边，又都一个个咽了回去。他怕一开口，就会打破此刻这种微妙得近乎脆弱的平衡，更怕她的回答，会是自己无论如何也不想听到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带着些许尴尬，又带着些许莫名的期待。

    正当两人都有些沉默，各自想着心事，空气都快要凝固的时候，天色毫无征兆地暗了下来。起初只是几点稀疏的雨滴敲在屋顶的瓦片上，发出细细碎碎的声响。紧接着，豆大的雨点便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不过转眼的工夫，就汇成了瓢泼大雨，天地间一片白茫茫的水汽。雨声轰鸣，瞬间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嘈杂，也隔绝了两人之间那令人窒息的沉默。

    季晨走到门口，看着巷子里迅速积起的水洼，雨水顺着斑驳的屋檐流淌下来，形成一道道厚重的水帘，模糊了视线。这雨……看来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了。他转头看向林沫，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又或许，是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