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993年4月7日,祖父明德亲手将《千佛图》交给厉家长子厉崇山,见证人签名处晕开大片褐斑——是喷溅状血迹。
那晚暴雨冲垮了山路。厉家老管家颤巍巍递上锁麟囊,你师叔程砚为护画跌下悬崖,老爷子抱着残卷在山洞熬了三夜。锦囊里掉出半枚翡翠耳珰,刻着裴氏家徽。
裴雪阑出现在停尸间般的地下库房时,正逢明琯用热敷法揭开画轴夹层。
程砚是我小叔。他冰凉的指尖搭上她握镊子的手,厉崇山砍断他十指逼问裴家秘技,最后把人钉进《千佛图》木匣——要看看X光扫描图吗
CT影像在屏幕绽开,佛光普照的画卷里蜷缩着人类骨骼。
厉玄霄的枪口抵住裴雪阑后心那刻,明琯从夹层抽出一张地契。泛黄宣纸盖着厉裴两家的血指印,交易物赫然是黑水滩七百具殉葬匠人的冤魂。
真讽刺。裴雪阑转身迎上枪管,抓着厉玄霄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你们厉家祖传的脏病,到你这代还没治好他扯开衬衫露出心口溃烂的伤疤,当年厉崇山给我注射的文物防腐剂,如今在血液里开出花了。
明琯的紫外灯突然扫过地契背面。
三百年前的字迹浮现在现代X光片上——那是祖父笔迹:琯儿,别救画,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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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燃犀
厉氏祖宅的密室里,明琯终于拼全真相。
黑水滩大墓的匠人们为反抗灭口,在陪葬品涂满混入尸毒的颜料。厉裴先祖盗墓暴毙后,两家竟将剧毒文物散布市场,借拍卖行洗钱的同时铲除异己。
祖父修复《千佛图》时发现毒素,程砚师叔想报警才被灭口。她将解毒剂推入厉玄霄静脉,你们厉家人活不过四十五岁的诅咒,根本不是遗传病。
裴雪阑在此时引爆了老宅电路。
黑暗中有冰凉的手铐锁住明琯脚踝,他的吻落在她颤抖的眼睫:别怕,我在地下室准备了百年陈漆,足够把厉玄霄做成最完美的俑人。
应急灯亮起时,明琯看见厉玄霄用祖父教的鲁班锁技法拆开镣铐。他嘴角溢着黑血,却把最后针解毒剂扎进裴雪阑颈侧:账算完了,现在来算你的命。
裴雪阑在药效发作的痉挛中大笑:厉总知道当年为什么选你继承家业吗因为你是私生子,脏得最纯粹......他突然咳出大团鲜红,却执拗地抓着明琯的修复刀刺向自己心口:来,用我骨血补全那幅画!
明琯的刀尖停在距他心脏0.01毫米处。
她解开旗袍立领,露出锁骨间朱砂痣——与《松山访鹤图》题跋处的残缺印章完美契合。
三位家主歃血为盟那日,有个匠人偷走了真正的地契。她将刀尖转向密室壁画,割开灰泥露出金丝楠木匣,需要我念刻在婴孩棺椁上的出生证明吗厉先生,或者说......黑水滩遗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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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胎衣
金丝楠木匣在明琯手中裂开的瞬间,厉玄霄嗅到了腐土气息。
那不是寻常墓葬的阴湿,是胎盘混合血水的腥甜——匣中躺着一具蜷缩的婴孩干尸,裹尸布绣满殓文,心口压着半枚和田玉璜。
裴雪阑的指尖忽然痉挛着抓住明琯的旗袍下摆:不可能...裴家宗祠的族谱明明...他染血的唇张合着,直到明琯将玉璜贴在他锁骨凹陷处。
严丝合缝。
三百年前根本没有厉裴两家。明琯扯开厉玄霄的衬衫,他心口同样的位置嵌着另半枚玉璜,黑水滩惨案后,幸存的匠人首领把双生子分别送给厉、裴两姓富商,这才是诅咒真正的源头。
地下密室开始震颤,祖父留在匣底的磷粉自燃成幽蓝火线。厉玄霄在热浪中拽过明琯的腰,用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