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谷捂着血糊糊的脑侧要往江里爬，被嬴烨踩住后腰。

    德式皮靴碾着“步兵，刺刀尖抵住后颈：“下辈子记着，咏春专打畜生。”

    江风卷着腥气掠过阵地，红警战士们突然集体收声。

    嬴烨甩了甩刀上的血，扭头冲看呆的粤军团长扬下巴：“哥们这手咏春不错吧。”

    “命令，找个粪坑给这货埋了，俘虏丢进江里喂鱼。”

    十几个鬼子俘虏被反绑着手跪在滩涂上，红警战士拿枪托捅他们后背：“走你！”

    小鬼子踉跄着往江里扑腾，江水漫过膝盖时，有个鬼子突然回头喊：“我抗议，我们已经是俘虏了，按照日内瓦公约，你们应该优待我们！”

    嬴烨蹲在土坡上削苹果，刀尖往那人方向一甩：“那狗东西喊啥呢？”

    “指挥官，他在喊他们是俘虏，按照日内瓦公约我们不得杀他们。”

    “切，日内瓦公约，我又没签，关我啥事。”

    苹果皮掉进江里，溅起圈涟漪。

    红警战士齐刷刷拉枪栓，江面上炸起十几道水柱子，血把江水染成酱红色。

    粤军团长攥着钢盔沿走过来，喉结上下滚了两回才开口：“兄弟，这这不合规矩吧。”

    “啥规矩？”嬴烨把苹果核丢进江里，看着它被浪头卷走。

    “小鬼子沿途对老百姓烧杀抢掠他们跟你讲规矩了？”

    “东北沦陷他们怎么对咱同胞的，那时候他们也跟咱讲规矩了？”

    “规矩是人跟人讲的，你跟畜生讲规矩，这河里吗？这不河里啊。”

    “可要是让军政部知道”

    “军政部？”嬴烨站起来拍掉裤腿上的土，指着江对岸冒黑烟的金陵城。

    “那帮龟儿子估计早坐船跑了！这会子你递状子，他们还得问你，这杀的是公的还是母的鬼子？”

    三连长凑过来递烟，划火柴时补了句：“刚捞了鬼子兜里的怀表，时间都对不上，这帮瘪犊子把时间调快两钟头，想赶着投胎呢。”

    粤军团长盯着江面漂浮的昭五式军帽，突然抬脚把块鹅卵石踢进江里：“操！埋人的坑还得现挖，耽误老子吃午饭！”

    两人踩着焦土往阵地走，罗凯文掏出半包皱巴巴的老刀牌卷烟，弹出一根递给嬴烨：“兄弟哪个部分的？看你们这身行头，像是军政部新整补的德械师？”

    “国民革命军抗日义勇军独立营，嬴烨。”他接过烟就着对方火柴点燃，故意把番号说得含混。

    “听兄弟这口音，广东来的？”

    “好耳力！我是国民革命军第66军159师476团，老子从韶关打到上海再撤到南京，手底弟兄换过三茬了。”

    罗凯文吐出烟圈，踢开脚边半截带血绑腿布。

    “昨日汤山阵地差点丢了，带着本部人马补上救急，路上再收拢些散兵，你部番号倒新鲜，军政部名录上怎没见过？”

    嬴烨指尖一颤，烟灰簌簌落在锃亮皮靴上：“淞沪会战临时编组的义勇军，没入正规序列。”

    他瞥见对方腰间驳壳枪套磨得发白，故意岔开话题：“罗团长这枪套，莫不是惠州战役缴获陈炯明叛军的？”

    “你小子眼毒！”罗凯文猛地拍他肩膀。

    “当年邓师长带着我们粤军第一师，打得叛军哭爹喊娘”

    话音戛然而止，他突然眯眼盯着嬴烨身后士兵：“怪哉，你们德械师怎用汉阳厂的老枪栓？”

    “战事吃紧，有啥用啥。”嬴烨掐灭烟头。

    “倒是罗团长这绑腿打法，和十九路军守闸北时一模一样。”

    远处突然传来尖啸，罗凯文条件反射扑倒嬴烨。

    炮弹炸起三丈高的泥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