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5
惊鸿照影
西山猎场的晨雾还未散尽,沈之行送来的照夜白正在厩中刨蹄。
我摸着马鞍暗袋里的金针,忽见萧衍的玄色大氅掠过栅栏,他手中银弓堪堪挡住沈之行的鎏金马鞭。
七殿下这是要抢人还是抢马沈之行笑着将松香荷包抛给我,小阿棠昨日答应学骑射的。
萧衍的箭囊撞在马槽上,惊得照夜白嘶鸣后退。
他忽然扯下我束发的青玉簪,墨发披散的瞬间,鎏金马鞭已缠上他手腕:沈怀瑾,你教她的第一课该是辨人。
我趁二人僵持翻身上马,扯过沈之行备的缰绳轻笑:两位不如比比,谁先猎到白狐
照夜白如离弦之箭冲出时,我听见萧衍气急败坏的喊声混着沈之行的大笑,惊飞满山寒鸦。
途中经过一片丛林,我见一只小红狐在路边舔着伤口,正要为受伤的幼狐包扎。
树丛突然窜出个黑影,三皇子府暗卫的弯刀劈断我束腰玉带。
淬毒的刀锋将将触到喉间,忽有破空声自林间来——萧衍的银箭贯穿刺客右肩,沈之行的马鞭卷住我腰身。
抱紧!沈之行带着我在林间疾驰,身后追兵的火把如嗜血流萤。他忽然勒马停在山崖边,鎏金扇柄挑开我凌乱的鬓发:小阿棠可知,这崖下温泉能洗去追踪香
话音未落,萧衍的踏雪驹已撞开追兵。
他眼底猩红似那日冰窖,玄色箭袖还沾着狼血:沈怀瑾!把她还我!
暴雨倾盆而下时,我们三人困在温泉山洞。
沈之行拧着浸透的外袍轻笑:七殿下这醋劲儿,倒比漠北烧刀子还烈。
他将最后半块桂花糕塞给我,突然正经了神色:三皇子勾结西域的证据,埋在猎场东北角的鹰巢。
萧衍扯过玄狐氅裹住我,指尖触到腰间淤青时骤然放轻:明日早朝,该让大哥尝尝他亲自调的狼毒了。
6
碧落黄泉
温泉氤氲的水汽突然被惊雷劈开,沈之行鎏金扇尖上的蓝萼梅胎记在闪电中泛着幽光。
萧衍将我拽上岩石的刹那,山门轰然坍塌,露出个刻着梅妃闺名的青铜暗门。
这纹路……我摸着门环上的漠北战马图腾,是你母妃当年避暑的密道
沈之行突然用折扇卡住机关齿:三皇子府的追兵在崖顶放火箭,这暗道直通太庙地宫。
他玄色衣摆扫过青苔,露出腰间渗血的箭伤——原是故意中的苦肉计。
密道石壁渗出冰泉寒气,萧衍忽然将梅妃宫内令牌按在凹槽。
机关转动声里,我望见壁上悬着幅泛黄的《塞上惊鸿图》,梅妃红衣烈马的身影旁题着皇帝小楷:三十六年春,与阿雪猎于漠北。
果真,我们留下的假死现场传到萧煜那里,他一刻也不再等。
子时更声传来时,我们已潜至金銮殿蟠龙柱后。
三皇子正持剑抵着老皇帝咽喉:玉玺还是鸩酒,父皇选个痛快!他脚下躺着被割喉的掌印太监,血泊里沉着那串翡翠佛珠。
皇兄选得妙。萧衍玄甲佩剑踏碎琉璃瓦当,不如再加个龟钮金印
沈之行旋身抛出密帐簿册,泛黄的纸页间抖落西域狼毒药方,正盖着三皇子私印。
殿外忽起金戈之声,梅妃胞兄的玄铁骑撞开朱漆门。
银甲将军剑指三皇子:漠北军亲眼见你毒杀运粮官,那枚龟钮印……他忽然挑开三皇子衣襟,心口赫然烙着西域狼图腾。
衍儿接旨!老皇帝颤巍巍举起染血的传国玉玺,即日起……
萧衍登上了皇位,我相信他会是一位好皇帝。
可好皇帝是不能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