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管怎样,这一次,我一定要把欠下的恩情还上。
救护车的警示灯在雨幕里一闪一闪的,像极了我混乱的思绪。担架床被推进急诊室时,轮子碾过地面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和我那剧烈的心跳声撞在了一块儿。不知道李锐斌在什么时候套上了医生白大褂,整个人都立马换了一副模样,眼神的精光简直能把空气割开。
血压6040!护士的喊声刺破空气。我踮脚向急诊室里的病床张望,病床上的老人脸色比白纸还惨白,心电监护仪的警报声像催命符似的响个不停。李锐斌眉头拧成了麻花,正准备给老人插管子。
鬼使神差,我拨开围在病床边的医护人员说:等等!先别插管!我这话一出口,整个急诊室突然安静得能听见掉根针的声音。护士长瞪圆了眼睛,就像看见外星人:你是谁啊在这儿瞎搅和!
李锐斌倒是没急着赶我走,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好像扫描仪似的在我身上扫来扫去:你有办法我咽了咽口水,前世祖父教我认穴的画面在脑子里炸开。我伸手按住老人手腕,指尖触到动脉的瞬间,那些快被遗忘的穴位图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是内出血!我声音有点发抖,得先止血!说着抓起护士台上的棉签,在老人足三里、血海穴上用力按压。护士长急得直跺脚:胡闹!这是急诊室,不是养生馆!
李锐斌却突然抬手拦住她:让她试试。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气,扯过桌上的胶布,把棉签固定在穴位上。这招叫按压止血法,前世在战场上常用来救急,没想到这辈子还能派上用场。
神奇的是,没过几分钟,老人的血压居然慢慢稳住了。李锐斌盯着监护仪的屏幕,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这......这怎么可能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干笑两声:运气好,运气好。心里却在打鼓,总不能说我前世是御医的吧
在缝合伤口的时候,我又闯了祸。看着李锐斌持针的手法,我脱口而出:不对!这样缝会留疤的!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李锐斌举着镊子的手停在半空,挑眉看着我:哦那你说说,该怎么缝
我硬着头皮接过镊子,前世跟着祖父处理伤口的记忆突然鲜活起来。指尖灵活地穿梭,用皮内缝合术把伤口处理得漂漂亮亮。护士们围在旁边,像看变魔术似的直咋舌。
忙完这一切,窗外的雨不知在什么时候停了。李锐斌脱下手套,身子靠在墙边盯着我说:林小姐,你好像对中医很有研究我心里咯噔一下,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嘿嘿,就是平时爱看养生节目......
他没拆穿我的谎话,却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本子记下了什么。路灯透过窗户洒进来,在他侧脸镀上一层金边,恍惚间又和前世那个总爱记录医案的太医令重叠在一起。我攥紧了脖子上的玉吊,心想,这一世的故事,怕是要比我想得还要精彩。
消毒水的气味还黏在鼻腔里,我逃也似的走出医院大门。夜风裹着凉意扑面而来,却吹不散我那满脑子的慌乱——今天在急诊室那些超常发挥,就像在李锐斌面前挂了个大问号,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把我前世的秘密扯出来。
林小姐!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吓得我差点蹦起来。回头就看见李锐斌举着我的手机快步追来,西装领口松开两颗扣子,难得的显出了几分狼狈,你手机落下了。
我伸手去接,指尖不小心擦过了他掌心。一股电流似的酥麻感窜上手臂,记忆里突然闪回前世某个雪夜——沈清玄也是这样,把暖炉塞进我冻得发僵的手里,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手套,烫得人心慌。
谢谢......我结结巴巴地说,耳朵根烧得发红。李锐斌却没有急着走,倚着医院门口的廊柱,镜片后的眼睛像探照灯似的盯着我笑说:我记得你说过,你爱看养生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