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上疼。陆明川现在应该在前厅跟她爹假客套吧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捧着伪造的族谱说什么世代书香,呸!
梳妆镜突然晃了下。林晚棠眯起眼,看见镜面浮出几行血字:申时三刻,地契在旗袍夹层。后背唰地窜起鸡皮疙瘩。见鬼了还是玉佩显灵管他呢,她抖着手摸向刚送来的旗袍,指尖触到内衬有块硬挺的料子。
裁缝娘子手艺真好,暗袋缝得严丝合缝。抽出来的油纸包还带着墨香,林家十八间铺面的地契,外加汇丰银行保险柜钥匙。难怪上辈子洞房夜陆明川急着扒她衣裳,敢情是找这个!
前厅传来留声机的爵士乐,混着陆明川那副温润嗓子:世伯放心,小侄定把晚棠捧在手心里疼。疼你祖宗!林晚棠差点把梳子掰断。现在冲出去撕破脸太便宜他们了。既然老天爷送她重活一回,不得给陆家备份大礼
小桃,把我那只珐琅怀表拿来。她对着镜子补了点胭脂,嘴唇抿得艳红,跟老爷说我去霞飞路取订婚戒指,晚半个钟头回来。
黄包车拐出公馆那条街就改了道。林晚棠缩在后座数着怀表心跳,车帘缝里瞅见德兴当铺的招牌时,指尖都在抖。柜台后头戴瓜皮帽的老头抬起眼皮:死当活当
赎当。她把玉佩拍在乌木台面上,光绪三十年存的物件,凭暗语取。
老头子的烟杆吧嗒掉在地上。谁能想到呢,林家真正的家底不在银行,在这间破当铺地窖里。三十口包铜樟木箱启开时,霉味呛得人直咳嗽。官窑瓷、田黄石、还有整匹的缂丝云锦——当年陆家放火没抢走的宝贝,全在这儿等着呢。
怀表叮叮当当敲了四下。林晚棠倚着黄包车吃海棠糕,甜腻腻的馅儿糊了满手。远处林家公馆方向突然炸起喧哗,隐约听见她爹的咆哮混着陆明川的辩白。挺好,这个点记者该冲进去拍了吧陆大少爷西装革履跪在碎瓷片上,跟前摊着本假账册,可比话本子精彩多了。
暮色漫上来的时候,她蹲在码头货仓顶上啃苹果。咸腥的海风里,十二辆卡车正往船上搬箱笼。戴鸭舌帽的工头搓着手凑过来:林小姐吩咐的货齐了,连夜发香港
不,改道。苹果核划过道弧线落进海里,送去闸北仓库,跟那批磺胺药搁一块儿。
上辈子陆家靠走私盘尼西林发家,这回她倒要看看,囤着救命药等着哄抬市价的陆大善人,见着磺胺堆成山是什么表情。码头汽笛呜呜响,林晚棠把旗袍高开衩掖了掖,突然笑出声。重活一世才发现,当个恶女可比贤妻痛快多了。
玉佩在夜色里泛着幽幽的光。她捏着那半块冰凉,想起上辈子咽气前看到的最后画面——陆家祠堂供着的族谱上,嫡长子生辰分明写着甲子年腊月。而陆明川后颈那块胎记,跟她爹醉酒时念叨过的林家祖训,形状像极了个倒写的林字。
海风突然变得又腥又咸,像极了产房里的血味。
第二章:碎玉盟(婚礼惊变)
叮——
鎏金珐琅怀表弹开的瞬间,林晚棠数着秒针滑过罗马数字Ⅶ。霞飞饭店水晶吊灯晃得人眼晕,香槟塔在镁光灯下泛着毒蘑菇似的莹蓝。要说这订婚宴排场真够大的,连租界巡捕房总探长都端着高脚杯冲她乐,门牙上还沾着鱼子酱。
晚棠。陆明川从身后贴上来,薄荷味古龙水混着雪茄味儿,熏得她想吐。这人手指头倒是勤快,顺着她腰线往旗袍开衩里摸,藏什么好东西呢腰上鼓囊囊的。
啪!
全场贵宾齐刷刷扭头时,林晚棠正甩着发麻的右手。陆明川左脸五个指印新鲜热乎,可比他胸前那朵红玫瑰艳多了。要说打人这事儿吧,上辈子当惯了贤妻良母,如今甩巴掌倒甩出瘾头来了。
明川哥!白芊芊提着婚纱裙摆冲过来,头顶珍珠冠晃得像筛糠,表姐你疯啦今天可是...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