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阳站在几步之外，手里拿着一个药盒。

    他穿着简单的深色T恤和牛仔裤，比上次见面时瘦了一些，眼下有淡淡的阴影。

    你...怎么在这里她结结巴巴地问。

    张教授开的特效药。周阳举起药盒，刚送到，本想放在护士站，看到你下楼就跟过来了。

    他在长椅另一端坐下，与她保持着礼貌的距离。

    夜风吹拂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响声。

    谢谢你这些天的帮助。林小雨真诚地说，专家、药物、食物...还有书。

    周阳摇摇头：不用谢。伯母情况怎么样

    稳定了，但可能需要手术。林小雨绞着手指，医生说再观察几天。

    一阵沉默。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又渐渐消失。

    你看起来很累。周阳突然说。

    这句简单的关心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林小雨情感的闸门。

    三天来的担忧、疲惫和压力瞬间决堤，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

    她迅速别过脸去，但颤抖的肩膀出卖了她。

    下一秒，一条干净的手帕递到眼前。

    林小雨接过手帕，上面有淡淡的松木香气，是周阳惯用的古龙水味道。

    对不起，她擦着眼泪，我只是...

    不需要解释。周阳的声音很轻，我已经决定离婚了。

    林小雨抬起头，月光下他的轮廓格外分明，眼神坚定而清澈。

    那天你看到的短信是真的，他继续说，李梦去上海是见她前男友，我...我们早就形同陌路了。

    夜风吹乱了林小雨的头发，她下意识地将散发别到耳后：我很抱歉。

    不必抱歉。周阳苦笑，这段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一只夜蛾扑棱着飞过他们之间，投向远处的路灯。

    林小雨想起母亲的话——他看你的方式很特别。

    刻周阳注视她的眼神，确实与高中时如出一辙：专注、温柔，以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

    那份旅行计划，她轻声说，我看了很多遍。

    周阳的眼睛在月光下闪闪发亮：高考后我等了很久，以为你会改变主意。直到大学开学，我才不得不接受现实。

    如果当时...

    没有如果。周阳打断她，我们都有各自的顾虑和选择。重要的是现在...和未来。

    他的话让林小雨心跳加速。现在未来他们之间还存在可能性吗七年的时光，各自的经历，那么多错过的日日夜夜...

    陈昊明天回来。她不知为何说出这句话，仿佛在提醒自己现实的复杂。

    周阳的表情微微一滞，但很快恢复平静：他是你男朋友

    不是...或者说，还不算是。林小雨低头看着手中的药盒，我们在约会，但还没确定关系。

    我明白了。周阳站起身，药需要冷藏，我帮你送到护士站吧。

    林小雨突然不想让这个夜晚就此结束：能再坐一会儿吗就...聊聊天。

    周阳犹豫了一下，重新坐下，这次距离近了一些。

    林小雨能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混合着夏夜的风和淡淡的古龙水香。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她轻声问。

    周阳望向远处的夜空：看上去很好，但每天晚上回到家，面对一个不爱的人，那种孤独...

    他的声音哽住了。

    林小雨不自觉地伸出手，轻轻覆在他的手背上。

    周阳翻转手掌，与她十指相扣。

    他的掌心温暖而略带粗糙，是常年握笔绘图留下的茧。

    我明白那种孤独。林小雨低声说，这些年来，我写不出诗了。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