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禁军副统领突然跪地呕吐——每颗金珠内部都封着活蛊虫,正是三年前导致邙山军哗变的噬心蛊。
傅青芜,你连自己的尸身都要做成杀器
裴桓的狼头扳指刮过我肋骨间的烙印,那是他执掌北境军时,给我这个叛徒烙的囚印。
暗卫突然低呼出声,他们发现我左手尾指缺失的断面,竟与诏狱存档的受刑记录不符。
五年前那个雨夜,我确实跪在裴桓面前。
但当他挥剑斩落时,我用藏在舌底的刀片切断了睿王府暗卫的弩箭弦。
断裂的弓弦崩飞剑锋,只削去我一缕头发,真正被斩断的,是窗外偷听者的右手小指。
主上,尸斑有异。随行军医突然颤抖着举起铜鉴,我后背溃烂处隐约显出墨色图腾——是西疆巫族用尸油刺的往生咒。
裴桓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当然认得这符咒,当年我们在塞外被狼群围困,那个用血给他画护身符的巫医说过:往生咒现世时,活死人将睁眼。
玄武卫突然集体拔刀,因我的睫毛正在结霜。
这不是尸僵现象,而是西疆冰棺特有的保尸秘术。
裴桓扯开我腰间玉带,藏在第二层衬里的寒玉碎片叮当坠落,拼出半枚凤凰纹——正是他母亲家族失传的《璇玑机关谱》徽记。
傅青芜,你究竟死了几次
裴桓捏碎寒玉时,我胸腔突然传出骨哨声。
那音律暗合邙山军传讯调,惊得战马纷纷嘶鸣。
在场的老兵突然跪地高呼玉帅,这是他们给当年那个带着青铜面具、用骨笛指挥突围的神秘军师的尊称。
不可能...裴桓的剑穗扫过我脖颈溃烂处,挑起块透明的人皮面具。
假面下的箭疤位置,与他记忆中为救我中的那一箭分毫不差。
暗卫首领突然呈上密报:睿王府昨夜遭劫,丢失之物中有...冰蝉丝棺罩。
裴桓突然撕开我寿衣束带,金线密绣的腰封内侧,密密麻麻全是邙山阵亡将士的名字。
最末一行赫然用血写着:元熙四年腊月初七,裴桓于朱雀门受困,折羽林卫三百。
那正是他昨日入京的时辰。
傅青芜,给朕起来解释!
裴桓的拳头砸在棺椁上,震落我发间桃木簪。
当簪子滚进雪水那瞬,十二只机关木鸢突然破云而出,每只爪下都系着睿王府死士的断指。
我青紫的唇间滑落半枚玉扳指,内侧刻着的承璟二字,让裴桓猛然想起这是李承睿的乳名。
而玉扳指外侧的狼头图腾,分明是他上月刚设计的新军徽。
报——玄武门出现送葬队!禁军的声音带着颤,八十一口棺材都刻着主上生辰...
裴桓扯过我的尸身挡在胸前,这个防御姿势却让他浑身剧震。
三年前我被万箭穿心时,也是这样反身替他挡在阵前。
雪地里突然传来机括转动声,我早已僵硬的右手竟缓缓抬起,指尖正指裴桓心口。
腐坏的掌心里,慢慢浮现出用苗疆荧粉写的八个字:
殿下,噬心蛊味道可好
3
噬心蛊毒
裴桓捏碎我腐烂的心脏时,指尖沾到的不是尸液,而是西疆月见草的香气。
这味道让他瞳孔骤缩——三年前邙山粮草被焚那夜,我裹着睿王大氅出现在敌营,发间飘的就是这种香。彼时他隔着烽火望我,手中长弓拉满又放下,箭尖最终没入我脚边雪地。
解药在胆囊。
我青紫的嘴唇突然开合,惊得军医打翻药箱。
这腹语机关是墨家绝学,声线却是我十六岁哄他喝药时的温软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