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阴影,衬得那双桃花眼愈发深邃。
经手人查清了
明面上是兵部侍郎周显。赤十低声道,但属下发现一个蹊跷——短少的军械,最后都出现在洛相管辖的漕运路线上。
箭镞在贺西楼指间转了个圈。他忽然起身,从多宝阁取下一只锦盒。盒中静静躺着一块漕运通关令牌——半月前他在码头截获的,当时正有一批未经登记的军械要运往北疆。
查查这个。他将令牌抛给赤十,特别是经手的漕船。
赤十接住令牌,脸色微变:这是...洛府的私令
烛火啪地爆了个灯花。
贺西楼望着令牌上那个洛字,神色不明。
去查查洛相这两年的漕运记录。他声音很轻,像在自言自语,特别是途经雁门关的航线。
赤十迟疑道:洛府守卫森严...
不急。贺西楼将箭镞按在案几上,尖锐的箭尖在檀木表面留下一道白痕,赤十先盯着兵部的动静,赤二继续盯着雁门关。
待赤十赤二退下,贺西楼推开雕花窗。雨丝裹着花香飘进来,远处洛府的灯火在雨幕中晕成模糊的光团。
若军械走私真与洛相有关...
这京城怕是要变天了。
夜雨渐密,贺西楼伸手关窗。
三更的梆子刚敲过,洛杳就醒了。
窗外雨打芭蕉的声音混着更夫渐远的脚步声,她轻手轻脚地披衣起身。自从入府,每夜这个时辰她都会醒——这是娘亲咽气的时辰。
洛杳忽然听见院墙外传来脚步声,还有刻意压低的说话声。她吹灭床头的灯,贴着窗缝往外看。
方夫人带着贴身嬷嬷匆匆走过回廊,绛紫色的裙角被雨水打湿也浑然不觉。
夫人放心,老奴都处理干净了。周嬷嬷举着伞低声道,那绣娘的东西都烧了,就跟十年前处理婉娘一样...
惊雷炸响,洛杳死死咬住嘴唇才没叫出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却比不上心头翻涌的寒意。
十年前...婉娘…
原来是她。
那丫头最近可有什么异常方夫人突然停下脚步。
老奴盯着呢,不过就是个攀上高枝的雀儿,哪能想到这么多...
蠢货!方夫人厉声呵斥,轻敌足以叫你满盘皆输...
声音随着脚步声渐渐远去。洛杳瘫坐在脚踏上,冷汗已经浸透中衣。
次日清晨,洛杳正在绣绷前描花样,管事突然来传话:相爷请表小姐去书房挑几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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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檀香的气息浓得呛人。洛相背对着她站在多宝阁前,手中把玩着一方青铜镇纸。
听说明轩昨日又去闹你了他语气温和,目光却扫过她缠着细布的手指——那是昨夜掐破的伤口。
洛杳低头福身:表哥喝多了,不碍事的。
你娘...可有何遗物
窗外的蝉鸣突然变得刺耳。洛杳捏紧袖中的帕子:娘亲不过寻常女子,也未曾留下什么值钱的东西。若有,想必也被那老鸨拿走了。
青铜镇纸嗒地一声搁在案上。
洛相从书架上取下一本《江南风物志》,状似随意地问:她可曾留下什么...绣样给你
娘亲走得急...洛杳声音轻得像叹息,只留了几件旧衣裳。
洛相深深看了她一眼,很快又笑道:不必紧张,为父不过随便问问。
倘若留下什么,为父也好,睹物思人啊!
洛杳在心中冷笑,这是开始怀疑她了吗
说的这样冠冕堂皇,不过是怕罪证流落他人之手。
(八)
血染画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