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抑郁症最严重的天,是他从天台上把我救下来。
为了不让我再被彭婷那群人霸凌,他不惜跟那群人结仇,只为我不再被她们欺负。
在我高三压力大时,也是他一遍一遍地逗我开心。
爸爸还在说些什么,但声音模糊的我几乎听不见。
这时医生走了进来,不要对病人大喊大叫。他的手上还拿着心理评估测量表。
这次抑郁症复发挺严重的,我们建议住院观察。
我转头看向窗外,夕阳正下山,就好像一颗燃烧殆尽的星星。
我没事,我不住院。
父亲站起身,脸涨得通红,脖子上的青筋爆起,你没事你不住院那你直接去死好了!省得一天天生这病那病霍霍我们。
母亲走过去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你疯了吗!对孩子发什么脾气!母亲的声音发抖,她现在……变成这样,难道没有你的份吗
父亲冷笑一声:对,都是我的错!是我逼她交了个短命的朋友,是我逼他在警察局发疯的!
我闭上了眼睛,不想再看见他们的争吵。
我应该感激母亲维护我吗
因为我,她和父亲每天的矛盾逐渐升级,因为我才会让母亲如此痛苦,因为我太过于弱小,才会被别人欺负,也是因为我,周白才会死。
这一刻,我甚至分不清,我到底是受害者,还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医生的声音打断了这场闹剧:住院是强制的,不管你同不同意。
10.周白为什么会自杀呢躺在病床上的我一遍一遍思考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就像一把木锯,日夜不停地啃食着我的神经。
突然,我想到了高考前一周我们在天文台的对话。
那时我们都无限憧憬着高考后的生活。
周白突然递过来两张去往北京的飞机票:给你。
我呆愣地看着他递过来的机票,你从哪弄来的
周白像是个寻求表扬的孩子,我感受到了他的喜悦,当然是你哥我打工赚钱买的呗。
我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借势捂着胸口装疼起来,飞机票多贵啊,买火车票不行吗
火车哪有飞机坐着舒服啊,坐十几个小时,等到北京屁股都死了吧。
我被他的话逗笑,火车也有火车的好处啊,可以欣赏风景。
风景什么时候都能欣赏。
他突然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在斑驳的墙面上刻下新的痕迹:周白&许音。
可就在刻到音字最后一笔时,刀尖突然崩断,在他手上划出一道血痕。
啧,不吉利。
我急忙拉过他的手包扎,在绷带缠到第三圈的时候,他突然反握住我的手:许音,如果……我是说如果,高考结束后我消失了,你会怎么办
我突然勒紧绷带,周白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那我就把你的机票买了,再攒点钱去揍你。
哦,那你得攒快点。我可等不了太长时间。
我抬眼撞进他的目光里,下一秒,我们俩同时笑出了声,像是两个偷到糖的孩子。
……
窗外的雨滴拍打着玻璃,像是谁在轻轻叩门。
我举起自己的手,那里明明还残留着帮周白包扎时的触感,可我再也触碰不到他了。
现在,这只手只有输液针头扎出的青紫色淤痕。
他说他等不了太久,可他连七天时间都不愿意给我,周白……你个骗子……
夜晚,我盯着洒在地板上的月光发呆。突然,我看见周白站在我面前,我急忙坐起身,笨拙的样子逗笑了他。
怎么还在医院躺着啊,不是说好要去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