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定律在这里成了笑话：一个研究员把法棍插进墙壁，反作用力却让他的左手变成了半透明果冻状物质。

    第1794号样本准备完毕。防化服们推来的手术车上，少女的太阳穴延伸出神经突触缠绕在法棍表面。当面包被塞进她口中时，那些麦穗状突触突然暴长，将整个头颅包裹成蚕茧。透过半透明的生物膜，我看见她的颅骨正在融化成淡金色面浆。

    我捂住嘴巴后退，手肘撞到管道某处凸起。霎时间整条通风管开始逆时针旋转，管壁符号亮起猩红光芒。当眩晕感消退时，我正倒吊在某个实验室的天花板上，而重力方向依然固执地指向头顶。

    下方的手术台摆满各种形态的法棍：有的镶嵌着眼球状气孔，有的表面浮现着人脸浮雕。两个研究员正在用长柄面包刀剖开实验体的胸腔，他们从心脏位置抽出一条闪着油光的法棍，上面还粘连着冠状动脉组织。

    记忆提纯度89%，足够制作三根标准型。年长的研究员将血淋淋的面包放入烘干机，透过观察窗可以看到，那些血渍正在凝结成微缩的记忆场景——某个男孩在沙滩堆城堡的画面正在面包表皮浮现。

    通风管突然传来震动，某种多节肢生物爬行的窸窣声由远及近。我拼命往前爬行，却发现管道延伸出无数分岔口，每个岔路尽头都漂浮着母亲不同年龄阶段的虚影。十七岁时的她正在往面包面团里滴入自己的血液，三十岁的她抱着婴儿在烤箱前诵念咒语。

    1.2

    阈限柜的凝视

    铅灰色制服的女人把我拖进柜子时，我闻到她手套上的海盐味——和舅舅出海归来时的气息一模一样。这个三米高的胡桃木立柜内部布满生物组织般的褶皱，柜门关闭的瞬间，那些肉壁突然变得透明如角膜。

    别动，别呼吸，别思考。她在柜门外快速划着某种符文，指尖带出的光痕与母亲烤面包时在面团上画的图案如出一辙。当追猎者的脚步声在走廊响起时，我才发现这个柜子竟是绝佳的观察站：不仅能透视所有墙体，还能看到人体内的能量流动。

    那个被称为清道夫的追猎者正在走廊游荡。她苍白的皮肤下涌动着黑色雾霭，十指末端生长着手术刀状的结晶。最恐怖的是她的眼睛——虹膜里沉淀着无数细小的时钟，每个齿轮都在以不同转速转动。

    当清道夫贴着柜门嗅闻时，我看见她颈动脉处有个熟悉的印记：双蛇缠绕的法棍纹身，和父亲留下的怀表内侧的图案完全一致。那些蛇的鳞片分明是微缩的希伯来字母，拼写出《出埃及记》的章节编号。

    出来吧小老鼠，她的声带振动频率引发空气电离，电火花在柜门跳跃，我知道你在玩捉迷藏。

    手术刀划过木纹的瞬间，柜内温度骤降，我呼出的白雾在角膜壁上凝成冰晶，险些折射到外部空间。

    就在清道夫准备第三次切割柜门时，走廊突然传来法棍烘烤的香气。所有研究员同时转向西侧，他们的眼珠在眼眶里融化成黄油状物质，顺着脸颊流进白大褂口袋里的面包纸袋。

    1.3

    卡纸悖论

    放松警惕是最致命的错误。

    当清道夫的身影终于消失在走廊尽头，我瘫坐在柜子底部，任由那张淡蓝色卡纸从颤抖的指间滑落。这是从家里带来的唯一物品，边缘印着七岁时和父亲折的千纸鹤图案——当时他用手术钳做出的折痕精确到微米级。

    卡纸飘出柜门的瞬间，时间流速突然变得粘稠。我看到清道夫出现在十米外的转角，但她冲刺过来的身影被拉长成无数残影。更诡异的是那张卡纸，它悬浮在距离地面三十厘米处，背面正在渗出我小学日记的字迹：

    2009年3月7日

    晴

    妈妈今天又在厨房呆了一整天

    她把法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