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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试图触碰胎儿时,羊水突然暴涨,分娩场景坍缩成我正在窥视的此刻。

    自指涉完成。清道夫的声音从所有时间方向同时涌来。她的身体正在渗入保险柜的铜制内壁,量子化的手指穿透我的胸膛,却没有带来痛觉——她在将我转化为非定域性存在。透过她半透明的胸腔,我看到七十二个死亡的我正在异时空收束,她们的遗骸拼成莫比乌斯环状的墓碑。

    终章

    非家族解决方案

    潮汐发电机

    我站在防波堤尽头,看着垂直升起的海平面将星空切割成碎钻。法棍插入潮汐发电机的瞬间,所有家族女性的骨骼开始傅里叶变换——母亲的指骨化成贝塞尔函数波峰,表姐的盆骨坍缩成哈密顿算符,我在镜面化的海水中看见自己的脊柱正展开成无限维希尔伯特空间。

    鱼湫的鳃状折纸在飓风中舒展,露出用古腓尼基语写就的契约:亚大伯斯赐予克莱门特家族永生,代价是每个新生儿携带逆戟鲸的记忆基因。那些字迹正在我视网膜上增生,直到月光被过滤成1902年的阳光——外曾祖父正把法棍形状的胚胎植入抹香鲸子宫。

    逆转方程需要不可逆的观测。清道夫突然出现在浪尖,她的身体已退相干成六十八道重叠的残影。当她把量子骨刃刺入自己心脏时,我的所有死亡可能性开始坍缩,潮汐发电机发出超新星般的嗡鸣。

    血缘麦比乌斯环

    母亲在沙滩上堆砌的面包窑突然开始吞食海浪。我跪在窑口,看着她最后一次打开烘烤室——里面旋转的不是法棍,而是无数个自我观测的克莱门特女性。她们在高温中融合成单一个体,脐带相互连接形成闭合时间环。

    吃下这个,然后忘记怎么咀嚼。母亲递来的面包闪着哥德尔不完备定理的辉光。当我咬下第一口时,家族食谱在味蕾上爆炸:外祖母的乳腺癌化成黑胡椒,父亲的刹车失灵酿成麦芽糖,哥哥女友们的量子态坍缩成盐晶。

    窑火突然转为靛蓝色,母亲的发丝在热浪中舒展成量子比特链。她纵身跃入火膛的刹那,我听见七十二个平行宇宙同时响起《出埃及记》的诵读声。那些声波在时空中雕刻出逃逸通道,而通道尽头赫然是面包窑内部。

    观测者坟场

    海底教堂的管风琴自动演奏巴赫平均律时,我正在用卡纸折第∞只千纸鹤。舅舅的潮汐力场将契约石碑绞成碎末,那些碎石悬浮成康托尔集的形态。当最后一块刻着克莱门特的碎石被虚数吞噬时,我摸到锁骨下的法棍状凸起——它既是诅咒的残骸,也是解方程的初始条件。

    鱼湫的机械鮟鱇鱼群正在啃食亚大伯斯的触须遗骸,它们腹部显示屏滚动播放着新契约:观测者须在生日当天遗忘自身存在。我把千纸鹤抛向正在闭合的时空裂缝,它穿过二十三年间所有生日蜡烛的火焰,最终停泊在母亲未被污染的子宫内。

    清道夫的墓碑从海床升起,碑文是父亲的手写体:

    此处长眠着所有可能性之外的我

    非家族常数

    便利店微波炉发出叮响时,我正在加热速食法棍。玻璃幕墙外的海滨公路上,120救护车闪着蓝光驶向不再熟悉的方向。母亲临终前植入我小脑的面包机突然弹出烤好的记忆载体,那些面包屑在收银台拼出新指令:

    请为故事选择结局——

    A.咬下面包获得家族权能

    B.将其扔进粉碎机重写基因

    我按下C键,在键盘缝隙里抠出被潮水泡软的卡纸。那些童年折痕中渗出母亲最后的羊水,此刻正倒映着便利店监控屏幕上的自己:

    量子化的身体里,七十二个死去的我正在用不同声调哼唱安魂曲。而收银机吐出的零钱在柜台排列成绝对理性的数列——那正是打破血缘递归的停机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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