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落,乐乐的灵魂被安慰了。
哪怕只有一点点。
9、
时光无声,岁月有痕,我的两鬓已染上霜白。
乐乐基金会的老员工,一位满脸皱纹的女人,站在我花店门口,手中紧握一封信。
林女士,顾先生他…患了绝症,医生说只剩下不到三个月了。
我手中的剪刀停在半空,心底掀起点点波澜,又迅速归于平静。
所以呢我继续修剪花枝,声音不带任何温度。
他最后的愿望是…能葬在离乐乐近一点的地方。她哽咽着,不求同穴,只求能远远看着就好。
我冷笑一声,他配吗
十多年前,乐乐躺在病床上伸出的那只小手,还历历在目。
林女士,顾先生这些年…真的在赎罪。
赎罪我手中的剪刀重重剪断一朵花,我儿子的命,他怎么赎
老员工递过来一沓照片,是顾景深这些年的模样。
消瘦,憔悴,佝偻的背脊,陪伴在一个个病童身边。
我猛地将照片扫到地上,你出去。
夜深人静,我独自在乐乐的相片前落泪。
妈妈不会原谅他,永远不会。
一周后,一位律师敲开了我的门。
林女士,这是顾先生的遗嘱。
我冷眼相对,我不会要他一分钱。
他将全部积蓄捐给了基金会,只留给您这个。
那是一个泛黄的信封。
颤抖的笔迹写着:林溪,对不起。如有来生,愿我们永不相见,愿乐乐健康快乐,一生无忧。
信封里还有一张照片,是乐乐出生时我抱着他的样子。
照片背面写着:我唯一做对的一件事,是与你有了乐乐。
我的眼泪倏然落下,随即狠狠擦去。
带走,我不要。
律师叹息离开,留下一份基金会的工作报告。
那晚,我翻阅报告,看着数百名获救的孩子。
我想起乐乐说过的话:妈妈,我长大要当医生,救更多小朋友。
泪水模糊了视线。
次日清晨,我去了医院。
病房门外,我听见护士的交谈。
那位顾先生真可怜,没有亲人来看他。
听说他睡着时总是叫一个叫乐乐的孩子。
我的心狠狠抽痛。
推开门,病床上的顾景深已经瘦得不成人形。
我站在床边,看着他紧闭的双眼,苍白的脸。
他突然睁开眼,目光涣散地看向我。
林溪…是你吗还是我又在做梦…
我别过脸去,强忍泪水。
我来告诉你,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他微微笑了,我知道…我不配…
你知道乐乐最后说了什么吗我声音颤抖。
他摇头,泪水顺着凹陷的脸颊滑下。
他说:妈妈别哭,爸爸也很难过。
顾景深猛地咳嗽起来,鲜血染红了被单。
他挣扎着想说什么,却只能拼命喘息。
我转身欲走,他虚弱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林溪…谢谢你来…我可以…看看乐乐的照片吗最后一次…
我站住了脚步,没有回头。
你不配。
离开医院,我心如刀绞,却又无比坚定。
两周后,顾景深走了。
没有葬礼,没有悼词,如他所愿。
我站在悬崖边,乐乐的墓前,海风呼啸。
远处,工人们正在安放另一块墓碑。
我拒绝了他葬在乐乐旁边的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