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坚定,这是崔氏传家之物,今日特来赠予三小姐。
王宝钏的呼吸停滞了一瞬。前世今生,这是第一次有人不是为了相府权势,而是纯粹为她这个人而来。崔胤眼中的炽热几乎要将她融化,那里面盛着的不仅是爱慕,还有对她全部的尊重与理解。
她伸手轻抚凤佩上的红宝石,触感微凉。三年来,他们一起将锦绣商行经营成北方第一大商号;她资助的寒门学子已有七人入仕;改良的纺织技术让千万农妇增收...这一切,都有崔胤并肩的身影。
崔公子...王宝钏开口,却发现喉咙发紧。她眼前闪过前世寒窑里冻僵的手指,冷宫中无人问津的孤寂。这一世,她发誓不再做任何人的附庸。
天下女子困于闺阁久矣,她最终将木匣轻轻推回,我欲为她们劈开一条新路。抬起眼时,她强迫自己直视崔胤眼中的光芒一点点暗淡,再给我三年,若那时公子心意未改...
崔胤沉默良久,突然轻笑出声:三小姐误会了。我求的不是笼中金丝雀,而是能与鸿鹄比翼的凤凰。他将凤佩取出,龙佩仍留匣中,这枚凤佩请收下,不为婚约,只作见证——崔胤此生,非卿不娶。
王宝钏指尖颤抖着接过玉佩,冰凉的玉石很快被焐热。转身时,她没让崔胤看见自己眼中闪过的泪光。
这份温情很快被边关急报打破。三日后,八百里加急军报直入相府——西凉大军压境,已连破三城。更令人震惊的是,先锋大将竟是三年前投奔西凉的薛平贵,如今他已贵为代战公主驸马。
粮草不足,军备老旧,这仗怎么打王允在书房来回踱步,案上摊开的边防图被他的袖风带得哗哗作响。
王宝钏静静站在一旁,目光落在地图某处——玉门关东南二十里的山谷,前世薛平贵曾向她炫耀过那里有条密道可直通关内。
父亲,女儿愿为大军筹措粮草。她突然开口。
王允猛地转身:胡闹!军中岂是女子该去的地方
女儿不要上阵杀敌,只负责后勤。王宝钏不慌不忙地展开一卷账册,锦绣商行在河西有十八处粮仓,可立即调集十万石粮草。我们在陇右的工坊三日内能赶制五千套冬衣。
见父亲仍犹豫,她加上一句:况且崔家与边军素有生意往来,熟悉地形。崔公子愿亲自押运。
三日后,皇帝特许的诏书送达相府。王宝钏换上一身利落的骑装,长发高高束起,带着第一批粮草奔赴前线。临行前,她特意将凤佩挂在颈间,贴着心口的位置。
边关的风沙比想象中更凛冽。当王宝钏抵达大营时,迎接她的是一众将领怀疑的目光。为首的老将军胡须花白,上下打量她的眼神充满轻蔑:小娘子还是回去绣花吧,这里刀剑无眼。
王宝钏不恼不怒,命人抬上十几个大箱:这是特制的军服,外层涂有沙漠植物的汁液,可随环境变色。内衬夹层填充特殊棉絮,比普通冬衣轻一半,却暖和三分。
老将军半信半疑地试穿后,脸色变了变,却仍嘴硬:花里胡哨,打仗靠的是真刀真枪!
那这个呢王宝钏取出一个小巧的铜铃,商队用来传递信号的驼铃,不同节奏代表不同含义。即使相隔三里,也能准确接收军令。
她当场演示了一套复杂的铃语系统,看得众将领目瞪口呆。当夜,全军换上了新式军服,哨兵配备了传信驼铃。
崔胤带着第二批粮草抵达时,正看见王宝钏在沙盘前与将领们讨论战术。她手持细棍,点向玉门关东南方的一处山谷:这里可能有条密道,需派斥候查探。
不可能!一位参军断然否定,下官驻守玉门关十年,从未听说有什么密道。
王宝钏没有争辩。前世薛平贵酒后炫耀的场景历历在目——那条路是我打猎时发现的,连西凉人都不知晓...